反正不能說不配合,但是確實就是耗著。
而在第二天,調查組的人想要找人都找不到了,一問就是業務繁忙,全都去各地倉庫和藥廠的生產車間走訪調查去了。
現在是戰時,前線需求藥品物資緊張,時間非常緊急,就算是軍部的調查也不能耽誤他們乾活,要不然前線缺醫少藥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人都找不到了,調查明顯陷入困境,而且可以預測,真要是強留著辦公室的人,到時候前線軍隊一定給你搞出點不大不小的事情來。
一來二去調查的事情黃了,可能還要被軍隊的前線大佬問責。
一個專業把控的部門,利益集團堪稱鐵桶一般牢固,都是受益者,其實事情很難做。
“真要是好做,他早就被人搞下台了。”
安田莊園裡,安田健一笑著調侃這調查行動,前奏行動隻不過給軍醫局內小泉九彥的人一個錯覺,他們的部長罩得住。
心理預期拔高了,等到下降的時候,那就特彆打擊人心。
會慌的。
隨後看了看手表說道“快了,人應該快到了。”
周清和也就喝著茶等待,既然要查,當然想好了對方要反抗,解決醫務局鐵桶一塊的問題也不算難,辦到一件事就行,調虎離山。
今天茶話會的主題,慶祝小泉九彥高升。
調職都不容易,一個軍醫中將,又不是陸軍中將,隨便找個軍隊異地調動就換了。
軍醫中將連個調職更換的地方都沒有,為此周清和都費了一番腦子,除了局長位置能容納一個軍醫中將,就剩下軍醫學校校長能勉強放個中將軍銜了。
可是去學校是貶職,人家為軍隊付出了一輩子,全是功勞,好端端的就貶職了,憑什麼?
所以還得給他找個好去處,周清和一向貼心。
沒過一會,近衛文磨和一個中老年人走了進來。
“沒來晚吧?”
“沒有,近衛君,田下君,請。”安田健一揚手示意坐下,互相介紹一番。
中老年人,現任厚生省大臣,田下勝信。
厚生省掌權全國的醫療,藥品,食品安全,厚生大臣也是內閣的必須人物之一,隻是在戰時的存在感上,沒有其他幾個對外的大臣來的重要。
但不代表人家沒權力,那可管著整個日本的醫療。
接下來就是利益交換環節,厚生大臣急病重病,急需接班人處置厚生省事宜,向天皇告假,並推薦人選,小泉九彥。
從管軍隊的醫療到管全國的醫療,妥妥的高升。
第二天,調令下達醫務局,小泉九彥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內閣辦事的人一邊說著慶賀小泉九彥高升的話,一邊怎麼瞅著小泉九彥的表情有點不大對勁呢
臉怎麼黑下來了?僵硬的很。
不是,升大臣啊,這確實是高升啊。
內閣辦事的人都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世道了,心裡嘀咕著看不懂。
周清和這個時候就出來看笑話了,不是,是恭喜。
“恭喜部長高升,雖然暫時是副的,沒有轉正,但這不是為了過渡交接麼?
你等一等,等一等就正了。”
小泉九彥嘴巴緊閉,黑著臉看著周清和,麵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他都沒想到藤田和清居然力量大到能左右一個大臣的位置。
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想都覺得荒謬。
放沒出這事以前,讓他去當厚生大臣,他一百個願意。
離開又不代表不能控製,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等於全日本的醫療話語權都在他手裡。
但是現在,他隻要一離開就知道軍醫局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不在軍醫局,誰擋得住藤田和清?
“來啊,鼓掌,恭喜部長高升。”周清和對著辦公室裡的職員吆喝一聲,笑著帶頭鼓掌。
啪啪啪,還真有傻子笑著鼓掌大聲吆喝“恭喜部長高升!”
什麼叫馬屁拍到馬腿上,小泉九彥扭頭陰冷的目光猛的瞪了那幾個人蠢貨一眼。
周清和被那幾人蠢笑了,不過他們不是重點,扭回頭對小泉九彥說“部長,抓緊時間吧,厚生省的事務挺多的,全國多少人都等著厚生省出台新的醫療製度呢,趕緊吧。”
“我需要時間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小泉九彥瞪著眼,語調低沉,飽含憤怒。
周清和眉頭一挑,一揚手“請便。”
最後的掙紮無非就是多幾句告誡手下的話,再多一點就是讓他們想辦法銷毀一些可能暴露自己問題的痕跡。
周清和無所謂的,真無所謂的,全銷毀都沒關係。
人這不是還在麼?
佞臣和忠臣的區彆就是沒有那麼多冠冕堂皇,使點手段,抓人直接審,就算打一頓,你知道我恃寵而驕,又能怎麼了?
隻要結果是好的,誰會關心一個罪犯的辯護詞。
不過周清和是文明人,要愛惜自己的羽毛,所以簡單的用一招囚徒困境就可以了。
從上到下百多餘人,先說的交錢輕罪,後說的也就不用說了,軍事法庭再見,就這一招,這一幫人裡麵撐得過囚徒困境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這就是人性。
小泉九彥被調走,最大的靠山沒了。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得沉浮在藤田課長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
被抓的人從一開始的沒有貪汙駁斥,到中間聲嘶力竭的憤怒嚎叫,說是汙蔑人格,到之後的百般試探,禁閉室的審訊不知道持續到什麼時候,最後就是痛哭流涕,說是一時沒管住手。
都不用多問什麼,無助,問都不來問你,一個人呆在監牢裡就是囚徒困境裡的最大煎熬。
不關心啊,誰知道審訊者不來問,是不是因為彆人已經說了什麼,導致自己變的不再重要。
然後就搖著鐵門喊,“我要見藤田課長,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
兩天時間,周清和的辦公桌前已經擺滿的一堆堆高高的卷宗。
“觸目驚心啊。”會計局局長歎了口氣“醫藥是一個國家的基石,是軍隊的命脈,他們怎麼可以貪的這麼多的?”
彆瞎說,如果查你你一個會計局長貪的可能更多。
不過周清和對他不感興趣。
統計數字報給彥俊六,然後一起去麵見裕仁天皇。
“嚴懲!必須嚴懲!這幫碩鼠,貪汙了國家多少軍費!還有這些商人,也不能放過!”
貪汙就是拿國家的錢,國家的錢就是裕仁的錢,四舍五入這幫人就是在偷裕仁的錢。
裕仁何其憤怒!
不過彥俊六有理智“陛下,軍隊目前在前線開戰,如果都抓會導致局麵混亂,我覺得暫時畫一條線,多少金額以上的嚴懲,剩下的先放一放,等人員更換以後,慢慢的再進行處置。”
做法相當穩健,裕仁沒有二話。
周清和挑了挑其中可以挽救的人,主要是願不願意向他歸心,都是一幫老手,以後維持工作還得靠他們。
至於剩下的,哭著求饒都沒用,名額有限,大清洗開始。
軍隊不是警察局,不需要那些證據和條條框框,既然自己已經承認了有問題,那就抄家交錢。
而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就開始補充新鮮血液。
軍醫學校可以招生,大學可以招收新的文員,憲兵學校裡麵也可以挑幾個人進來,這都是周清和以後在醫務局的嫡係,得從新人開始培養。
而關鍵的幾個位置,那就可以從上海的軍醫隊伍裡,提拔兩個人來召回總部任職。
軍醫局的動蕩起的猛烈,結束的迅速,陸軍省的多少人都在關注,到事情塵埃落定的那一刻,都得體會藤田和清的手段有多麼的凶狠。
在醫務局深耕了十幾年,在醫務領域深耕了三十幾年的中將軍醫,班底被一把擼光。
手段果決狠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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