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從天而降的飛石,讓大多數赤熊營士兵感到恐懼,那真正讓整個赤熊營從鎮營將軍而下每一名官兵全部失去戰鬥意誌的,便是一支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兒臂粗的弩箭。
那支箭從城牆方向飛射而來,破空之聲響徹在每一名赤熊營官兵的耳孔裡,當他們抬頭看時,箭矢已經抵達它的目標,奧利威德身前。
看到箭矢突然出現在眼前時,奧利威德沒有時間做出任何反應,箭矢飛行角度略低,從奧利威德的跨下飛過,縱穿了他的坐騎身體,射中他身後地麵上的一塊巨石。
隻聽得轟的一聲,整塊巨石如遭重擊,轟然破碎,炸裂開來,發出令人膽寒的巨響。
而奧利威德的座下馬,至死都不明白它被什麼東西擊中,依然保持著站立姿勢,直到奧利威德緊張地稍稍挪動一下,早已失去生命的馬匹這才朝一邊傾倒,將它背上那位陷入癡傻的統軍大將重重摔在地上。
“撤軍!撤軍!”奧利威德驚魂未定,翻身起來,就大叫著退軍。
前方苦戰的士兵們,早已沒了士氣,聽到撤軍令,一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特彆是那些已經遊過護城河,正在矛梯上艱難攀登的士兵們,一轉身又跳進了河中,借著河水阻隔來自城上的箭矢和飛石。
城上,迦若林和佐拉有些可惜地看著遠方依然活蹦亂跳的敵方主將奧利威德,彼此投去一個懊惱的目光。
“都怪你,瞄得不準,再高一點不就得了。”
“還高啊,我已經對著他的頭了,再高不得從他頭頂飛過去?”
“瞄得那麼高,那箭矢怎麼會從他跨下飛過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軍師,是咱們的強弩設計還有啥問題嗎?”
安格爾還沒有回話,旁邊的黑月·檀卻接話了:“直直地對著對方射擊,箭矢肯定會落到低處的,箭矢飛行中會不自然地往下方偏離,子爵大人說過那叫地心引力,箭矢想要命中目標,箭尖得往上抬,至於上抬多少,你們得多次試射,找到規律。”
兩人睜大了眼睛:“地心引力是個啥?”
“子爵大人的智慧,深不可測,你們多跟他學學吧。”安格爾笑笑,對黑月·檀的解惑表達了感謝,同時也高聲下令,“敵軍已經潰敗,所有人準備出城追擊!”
戰鬥已到尾聲,黑月·檀才會有閒工夫來給迦若林他們講解什麼叫地心引力。
隨後的戰事在半個劃天時內全部結束,來犯敵軍400餘人,被擊傷擊斃的超過半數,追擊戰幾乎全殲敵人,隻有敵方主將奧利威德帶著幾名親兵逃脫,其餘軍士連同熊耳方陣的巡方波利拉德在內,俘虜近百,加上隨後在戰場上救下來的傷者,全部俘虜超過150人,比整個多魯城的人口還要多。
反觀多魯城,三人輕傷,一人重傷,無人陣亡。重傷者是一名剛剛歸降不久的女刺客,她還未上城,就很不幸被一柄飛越城頭的長矛紮透胸口,不過在眾人的救治下很快緩了過來,送到新建好的房舍裡養傷去了。
葛朗先生和他的學生貝娜直到戰事結束,他們施展了遠影魔法都失效很久了,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們看得見整個戰局,知道那從天而降的飛石,以及直接讓巨石爆裂開來的弩箭從何而來。並不是什麼天使的怒火,那是來自多魯城的怒火。
“怎麼做到的?難道那位領主,是一位土係魔導士?”
葛朗先生還不知道楊少峰不在城中,但是他自己同樣是魔法師,明白魔法的威力,一名四階的土係魔法師,可以將最多8克格的重物緩緩托舉,再重重砸下,倘若隻有三階,能托舉的重量就得減半,但是無論是三階還是四階,他們也沒法將重物以那麼高的速度拋出那麼遠,除非對方實力達到連他也無法理解的魔導士級彆。
倘若這裡真有一位土係魔導士坐鎮,東慶侯也絕不會打多魯城的主意。想想多魯山上曾經的那位亡靈魔導士,曾給鬆國和昔國帶去多大的恐慌就知道了。
但,葛朗先生很清楚,多魯城那位年輕的領主根本不可能達到魔導士級彆。四係魔法師的確強大,但另一方麵,也正因為他魔法係太多,級彆晉升就會格外緩慢,除非他專修一兩係而主動放棄其他係,但想必不會有人這麼乾。
正因為如此,這飛石和碎石箭才顯得不可思議。
特彆是那一箭碎石,那得將箭矢加速到怎樣可怕威力,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土係魔法真能做到嗎?或者,風係?
但是,那位領主的四魔法師中,並沒有風係啊。
葛朗先生此時更傾向於,這飛石和碎石箭,並非依靠魔法。但這樣一來,其背後隱藏的秘密就更加令人震驚了。
多魯城的戰後打掃工作還在進行中,苛歐娜媽媽已開始帶著人們重新投入到建設工作中。
城內需要更多的人加強防守,清點物資,也需要有人看管俘虜,能跟著她一起建造房舍的人少得可憐。
她索性跑到安格爾麵前:“喂,軍師,我那邊的姑娘小夥子們快要累死了,你多分給我一些人手吧。”
安格爾名義上是替子爵大人代管多魯城的最高指揮者,但他指揮誰,也不敢指揮這位苛歐娜媽媽,誰叫子爵大人都對她一口一個媽媽地叫著。
可是,現在人手實在緊張,若不是有黑月·檀這樣的草原精靈強者坐鎮,手中弓箭可以精準覆蓋到整個多魯城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不敢想隻用二十幾個人就敢看管一百多名俘虜還能不被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