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他真的沒辦法分出更多的人手給到苛歐娜媽媽了。說實話,他都想勸對方暫時把建設工程全部停下來,等子爵大人回來,處理了那些俘虜之後,他們再繼續建築。人手實在太緊張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把那些俘虜給我幾個就行。”
“俘虜?”安格爾驚了。
多魯城的確有把俘虜變成自己人的傳統,連他都來自俘虜,但這不一樣啊,當時有子爵大人在,再加凱西亞姐妹和青弦,那等戰力放這兒,多少俘虜也不敢翻天,反而在以後的日子裡逐漸和所有人融為一體。
但現在他哪敢這麼乾啊,子爵大人,神弓手青弦還有四階戰力的凱西亞姐妹都不在,單憑他們如何能鎮壓住人數比全城人口還要多的俘虜?
那些綁在俘虜們身上的繩索,他是一根也不敢鬆開,不然真的怕起混亂。
然而苛歐娜媽媽可不管,她相中的人,就得跟著她乾活。
“我隻要6個,那邊上的三男三女就不錯,男的個子高,能往房子上麵遞漿泥磚瓦,那三個女的長得也壯實,可以運送材料。就這麼定了。”
不等安格爾開口,她已經親手給那6名俘虜鬆了綁。
6名俘虜還以為要將他們處決了,滿臉的悲切,卻聽苛歐娜媽媽大聲說:“你們過來幫我乾活,每人每天一塊香芋草餅,兩個卜若薯。”
不僅那6名俘虜,其他俘虜們也都愣住了。
逐月大陸上,俘虜和奴隸基本上是等價的,當然他們還有另一種結局,反抗被殺,或者因為任意的理由被殺,比如勝利一方沒有食物養活他們。
成為俘虜,自然得有做俘虜的覺悟,他們知道往後的日子裡,最好的食物估計就是已經開始發黴變質的卜若薯了,而且還不可能吃飽,絕對不會有香芋草餅這樣的東西,而且再加上兩個卜若薯,那是肯定能吃得很飽的。
香芋草餅雖然是平民廉價美食,卻因為口感鮮甜,有時連貴族也會當作糕點吃,他們平時在軍中是吃不到的,因為這東西味道不錯,卻不管飽,製作工藝還有些複雜,軍中夥營沒工夫去做這樣的東西。
哪裡想得到,他們想念了多年的美食,居然在這裡能吃到。
這就是傳說中的“轉身撞到一塊香芋草餅”嗎?這是逐月大陸的諺語,和天上掉餡餅是一個意思。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這6名被帶去乾活的俘虜,並沒有像奴隸那樣戴上手鐐腳銬,當他們顯得笨手笨腳時,甚至沒有人會去嗬斥他們,反而有人告訴他們一些技巧,如何把活乾得更好。
這是奴隸的待遇?
俘虜們明白了,那6個幸運者並不是變成了奴隸,他們變成了多魯城的勞動者。
“善良的女城主,請也鬆開我的繩索吧,我也願意和他們一樣,跟著您乾活,就算沒有香芋草餅也無所謂。”
苛歐娜媽媽哈哈大笑:“我可不是女城主,城主是我兒子,偉大的亡靈魔法師,安帕斯·楊子爵。你們想來當然可以,等我們這邊建下一棟房舍時,還會需要人手的,不過,軍師那邊應該更需要人。”
剛被鬆綁的6人中一名女俘虜問道:“這些房舍,是為子爵大人建的嗎?”
“不,當然不是,他一個人哪需要住那麼多房子,這是我們大家的,現在又多了你們這些人,我們還得建更多的房子,不然你們住哪兒啊,唉,姑娘,加把勁吧!”
這一次,俘虜們才真的驚呆了。
“我們大家的房子?”
他們還沒有從敵人到俘虜再到奴隸的身份轉變中完成心理適應,現在卻突然明白,多魯城根本沒把他們當俘虜,而是當成了自己人。
儘管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這位大媽的胡言亂語,但那已經開始乾活的6人,卻在乾完一些活後就被強令休息,而且真的分給他們每個一塊香芋草餅,兩個剛剛新鮮出爐的卜若薯。
苛歐娜媽媽當然不會一下子放一大群俘虜出來,那些俘虜一旦鬆綁,突然嘩變,隻怕單靠安格爾、巨岩和草原精靈們都鎮壓不住,整座多魯城都會瞬間傾覆。
但是如果隻是釋放少部分,做一個示範作用,用家人般的溫暖來感化他們,也讓更多的俘虜親眼看到,他們會越來越向往這裡的完全不受壓迫無拘無束的生活。當俘虜中認同多魯城的人越來越多,少數頑固敵對分子也就翻不起浪了。
安格爾他們也摸索出一套甄彆那些人是否真心歸附多魯城的方法,之前那些被抓到的刺客,並不是所有人都想留在多魯城融入大集體的,心懷惡意的一旦被揪出來,照樣會是審判和處刑,一點也不會手軟。
至於那些無法融入多魯城,一心想離開,也沒有危害多魯城的人,安格爾承諾會放他們離開,但至少要等到子爵大人回歸。
子爵大人不在多魯城,這個秘密還是必須保守的。
不過往往時間一久,這些人也會漸漸改變想法。多魯城的人們自己為自己勞動,蓋自己的房舍種自己的卜若薯,這樣的生活對於生活在逐月大陸最底層的平民們而言,終究還是有著不可抵禦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