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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開車緩慢從古城村中間那條大道駛過,村裡許多人都認出了他。
“這不是本繁老師他兒子麼?買了一輛這麼豪華的車,肯定是在外麵發大財了。”
“古城村第一個買小車的人,是第一個在外麵當老板的人。”
“他不是在鎢礦當采礦技術員麼?當工人能夠有多少錢?”
“想當初他是第一個我們村考上大專的人,本繁老師教育孩子確實很有一套。當年我就說這小孩有出息……”
坐在門口的村裡人在相互議論著殷元的事情。
殷元開車到村小學門口。
看見妹妹和媽媽在曬穀場上掃稻穀,對麵小學傳出一陣陣喧鬨聲。
紅梅看見小車,對媽媽說:“那輛車就是我哥的?”
哥打電話說會開車回來接他們去江明,她以為哥買的是一輛皮卡車,或是一輛麵包車。
而麵前出現的是一輛豪華小車。
從車上下來的正是幾年沒回家的大哥。
“媽,是大哥,大哥買了一輛豪車開回來了。”
她激動地對媽說。
周雅菲也看見了大兒子提了水果和幾樣禮物走了過來。
“媽,這些禮物是婉婷,紅兵和義珍買的,給你們每人各買了幾套夏裝。本來想買些其他禮物的,考慮明後天要跟我去江明,所以就沒買。”
妺妹高興地說:“大嫂叫婉婷,二嫂叫義珍,對吧?爸媽還經常念叨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帶女朋友回來,想不到現在兩個都有了。我早說了,哥哥他們找朋友是不用擔心的。”
老媽聽了也是喜笑顏開,連連說:“好,好,你們兩個都談女朋友了,我就放心了。”
她看了兒子幾眼,欣慰地說:“小元現在健壯了許多,人也更精神了。”
殷元把東西提進家裡。
倉庫是那種老式的二層樓房,一樓有四間房,廚房在後院。
曬乾的稻穀要挑進房間存放,不然會生蟲發黴的。
殷元拿了一根扁擔去挑稻穀。
妹妹還擔心他挑不起,於是對他說:“哥,你跟媽把稻穀裝籮筐吧,我來挑進房,倒入穀倉。”
殷元瞪了她一眼說:“你意思說我挑不起一擔稻穀?”
一擔曬乾的稻穀也有一百斤,他以前真的挑不起。
弟弟妹妹力氣都比他大。
但是現在彆說一百斤,就算二百斤,隻要扁擔夠結實,他挑起來也很輕鬆。
妹妹看他挑起一擔稻穀健步如飛,她撓了撓頭,驚訝對老媽說:“我哥什麼時候變得力氣這麼大了?”
老媽含糊說:“你都已經三年沒見他了,或許他去礦山上班,天天上班出力鍛煉出來了。”
殷元輕輕鬆鬆把五六擔稻穀挑進了房間,並且倒進穀倉。
這時對麵小學開完了散學典禮,全部學生翁湧著跑出學校。
許多學生看見圍牆邊上那輛豪華小車,都圍上去觀看。
有些調皮同學還伸手去摸,有些還試圖拿小石崽去劃拉。
殷紅梅見狀,不客氣拿一個掃把去驅趕。
“臭小子,你要劃條痕跡出來,你爸媽把你賣了都不夠賠。”
“我才不信呢,一輛車會比一個人更值錢?”
一個臉膛黑紅黑紅,手上皮膚皺巴巴,像一張粗糙的皮草的中年男子。
他重重咳了一聲,圍觀的同學頓時做鳥獸散。
黝黑男子問:“紅梅,這車是誰的?”
殷紅梅驕傲地說:“黎校長,是我哥開車回來接我全家去江明的。”
黎校長兩眼放光,激動地說:“喲,你哥發財了哦,他不是去礦山上當采礦技術員了麼?他當礦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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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社會上能夠開上小車的,不是大乾部就是大老板。
“他去江明開了一間裝修公司。”
殷元把稻穀挑進房後,也走了過來。
“黎校長好,黎校長以前還教過我的書。”
他對妹妹說:“媽叫你回去煮飯。”
黎校長樂嗬嗬說:“還是你們年輕人有能耐,我們這種就是癩蛤蟆坐井觀天了,一輩子都跳不出這一方小天地了。小元,你跑到哪裡發財去了?”
“去江明開了個裝修公司。”
他問校長:“學生今天開始放假了?你們老師也開始放假了吧?”
黎校長說:“我們老師要多待二天,不過有事的話,可以不來也可以。你妹說你開車回來是接全家人去江明的?”
“是呀,我和紅兵在那邊都找了女朋友,接他們過去跟女方父母商量婚事。”
“喲,有能耐的年輕人,是不用愁找女朋友的。小元,你女朋友是哪裡的?”
“江明本地的,在醫院當醫生呢。”
“小殷真有本事,你爸媽現在終於熬出頭了,兩個兒子都出息了,應該去享福了。”
殷元試探著問他:“今天學校民辦教師有多少個轉正指標?”
黎校長聽他說到這個話題,心裡不禁有些慌亂,因為僅有的一個轉正指標,不管是按資曆還是教學水平來說都應該給老殷的,可是卻給了村支書的兒媳。
“唉,小殷你也知道,我這個小學校長並不能決定學校的事情。我這個小學校長其實什麼都不是,學校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夠做主的。我也知道無論從哪方麵來說,指標都應該給你爸,可是我說的沒用啊。”
殷元知道老爸第二年就轉正了,其中也是黎校長力排眾議,極力給他爭取的。
他家經過幾年時間,村支書或許是良心發現,又讓他爸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生產隊這間老倉庫。
現在他也在考慮:老宅被三叔強取豪奪去了,若是帶父母去了江明,古城村就真的沒有立錐之地了。
父母百年以後,回殷家祖嶺埋葬都會成為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