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打好根基雖然不易,進展也慢。
但一旦練好了內功,任憑多麼普通的招式,也是威力巨大。
對於馬克西姆餐廳的後廚來講,壇宮五人組就是氣宗,中餐打下的烹飪底子紮實極了。
他們已經是眼到手就能到的水平了,各種食材處理駕輕就熟,基礎的東西全不用學。
所謂來學習法餐,不過來這兒抽抽,洋飯是個什麼章程。
用什麼原料,什麼佐料,怎麼具體操弄,如何巧妙變化的。
所以儘管語言不通,聽法國佬說話是一臉懵,而且還有人故意下絆兒,可於他們並無多大妨礙。
畢竟他們是用眼睛和手來學東西的。
隻要照這樣兒來,模仿法國佬的手法,總能**不離十。
反過來在那些老員工的眼裡,卻是無比的邪性!
這五個人學菜就如同天才一樣,好像他們腦子就不是人腦子。
無論法國廚師做什麼菜,隻要看過一次,他們就能記住大體的操作程序,發現訣竅的重點。
看過兩次,就能學個七七八八了。
真要看個三四次,他們已經能做的有模有樣了。
甚至比受過法國主廚多次指點的人還做得好,做得快。
如果不是他們不懂外語,不大會用現代化的烹飪工具。
大部分時候,還必須得通過各區的分管廚師翻譯,來跟法國主廚們交流。
免不了要靠馬克西姆的老員工幫忙找一些原料和佐料。
恐怕那些西餐廚師已經很難在保持他們的自信,覺著自己還有什麼優勢了。
想想看吧,如果一個中學重點學校的班集體裡,突然來了五個學問能夠得上清華、北大研究生的學霸,一考試就門門滿分。
這是多麼刺激人自尊心的事兒啊。
這還讓原來的優等生何以自處啊?
那真是哇涼哇涼的啊,說是生無可戀都不算誇張。
那麼難免會讓有些心眼窄巴的人氣的臉色發紫,拚命想辦法想要玩兒點陰的。
還彆說,就在元旦過後,沒多久,就讓這些人逮住一個機會。
那天是法國標致汽車公司為了慶祝在共和國成立合資公司獲批一事,專門包場舉行的商務宴請。
共和國外貿部門的官員和代表,以及國內作為合作方的企業代表,還有法國大使館商務參讚,和幾家外國媒體記者都來了。
因為人數多,規格高,馬克西姆的後廚自然為之緊張無比,嚴陣以待。
實際上,這天打早上五點鐘,三個法國佬就來了。
他們一個不缺,親自上陣。
進貨,備菜,也一切全都提前了兩個小時。
有的材料甚至是昨天就開始準備,提前醃製好的。
然後就是全軍整肅,摞胳膊挽袖子的一通猛乾啊。
擁有深邃憂鬱眼神的行政主廚“白毛兒”,連他那一向精致的發型都好像變亂了。
行政副主廚“樂個屁”也樂不出來了,聲嘶力竭的隨著主廚一起呐喊。
“拉清單”沉默不語,幾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道道甜點的精美裝飾上。
至於後廚裡的其他人,每個人都必須百分之百精準地完成自己手頭的任務,任何一個小失誤引發的崩潰都不允許發生。
結果就是這樣要緊的日子口兒,當大家好不容易忙差不多了,就要為準備工作大功告成,喘一口氣的時候。
壇宮五人組裡的戴紅居然讓人給算計了。
當時,她是聽冷食區分管的組長指派,去冷庫拿東西。
萬萬沒有想到,當她轉頭再出來時,冷庫的門外居然停了一輛擺滿了開胃菜成品的推車。
結果經她毫不知情下的推門一撞,居然就直接翻倒了。
就聽“稀裡嘩啦”的一陣亂響啊,整整八十份兒的精美的開胃菜摔了個粉粉碎,稀巴爛。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不但讓抱著東西站在冷庫門口的戴紅徹底看傻了。
也讓整個後廚像遭遇了時間靜止似的,突然一下子沒了聲兒。
靜默了至少五秒鐘。
化身為狂怒的惡魔的三個法國廚師,就直不楞登,不約而同,奔戴紅而來。
這次可不是以往罵人那麼簡單了。
“白毛兒”真成了患有狂躁症的瘋子。
看著一地狼藉,身為行政主廚的他,竟然失態到摔掉了廚師帽子。
然後一腳踢開倒在地上的推車,大叫著狂抓自己頭發。
“拉清單”和“樂個屁”則一起圍攻戴紅。
語無倫次的罵罵咧咧,指手畫腳的嚴厲斥責。
就彆說那嗓門恨不得能掀起天花板了。
就是他們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也像要把戴紅五馬分屍,恨不得一口吃掉。
戴紅她還很年輕,不過二十二歲。
之所以廚藝出眾,是因為她的大姨羅慧是康樂餐廳當年股東之一,最早和常靜一起辦餐館的搭檔。
有著這層關係,她不但打小就受到了專業的訓練,中學畢業就進了康樂餐廳工作,還成了常靜大廚手把手教出來的閉門弟子。
常師傅脾氣好,對女弟子再生氣也有個耐心法,所以戴紅就沒挨過多少罵。
來馬克西姆餐廳,可以說是戴紅這輩子最受罪,挨罵也最多的日子,就是靠和大家夥一起硬抗,強忍過來的。
她又哪兒見過三個惡鬼一樣的外國人這麼圍著自己吱哇亂叫啊。
這丫頭徹底懵了,就知道自己創下了彌天大禍了,後果很嚴重。
再加上無辜的委屈,不明所以的恐懼。
這宛如天崩地裂一樣的感覺,直接就把她給嚇哭了。
好在她可不是一個人,這個關鍵時候,壇宮的其他人可不含糊。
無論是許春燕,還是楊峰、小查、江大春,這時候誰也沒躲。
他們比金大俠裡的“五嶽劍派”可強多了,是真的“同氣連枝”,隨後全扔下手裡的活兒,也跟著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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