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是靠近日本海的一座古城,有“小京都”之稱。
曆史上,在安土桃山時代,本能寺之變後,由於前田利家遷入了金澤城,這裡得以高速發展。一度曾是北陸地方最大的城市。
江戶時代,金澤城屬獲封最高的一百萬石,是有“加賀百萬石”之稱的加賀藩的城下町。
可以說是當時日本第四大都市,人口超過十萬,僅次於江戶、大阪和京都。
但明治維新以來,由於日本開始了工業化發展,士族和商人的遷出導致金澤人口減少。
同時又有太平洋側的港口城市的迅速發展。
於是此消彼長,金澤的繁榮至此終結,由此一蹶不振。
以至於到了現代日本,金澤隻是日本中型地方城市的規模而已。
要是以寧衛民的眼光來看的話,金澤其實和共和國的三四線城市規模差不多,算是小地方了。
但話說回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正因如此,在二戰期間,金澤才沒有遭到過一次轟炸,得以完好保存下了許多的古建築物。
現在的金澤,不但擁有幾條很漂亮的古街,同時還有一個日本最大規模的庭院,叫“兼六園”。
此外金澤還有一座古城堡,以及許多特色茶屋、工藝品商店、美術館、博物館等。
此地幾乎可以視為江戶時代日本古城的活標本了。
另外,這裡的金箔很出名,海產也很豐富。
不但有裹著金箔的奢華食品販賣,有享譽全球的金箔製品出售。
在金澤的近江市場,烏賊、沙丁魚、鰩魚、馬麵魨、香魚、鮑魚之類的海鮮也是琳琅滿目。
尤其是冬天的螃蟹特彆有名。
甚至在市場內就有很多可以馬上食用海鮮的店鋪。
總之,金澤雖然被工業時代的需要所拋棄,卻無疑是日本最美的城市之一。
這裡的文藝氣息和曆史氛圍特彆濃重,完美的保留了藩政時代的風情,非常適合來旅遊,也特彆合寧衛民的胃口。
實際上這一天,當他們駕車真正抵達金澤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一點了。
自打一進入這座現代化與曆史時光交融的古城,寧衛民的眼睛就感覺到不夠使的了。
對他來說,江戶時代氣氛濃重金澤就像是電影製片廠裡的大布景,好像一下進入了日本的劍戟片中。
更絕妙的是,就連他們下榻的旅館也是江戶風情的老房子。
敢情考慮到不是旅遊旺季,金澤城的遊客人不會太多。
鬆本慶子出於為寧衛民著想,就沒太在意她個人的**問題。
她主動放棄了西式的假日飯店,轉而大膽的選擇了一家日式傳統旅館入住。
而所謂日式旅館,其實就是日本傳統的住宿設施。
這種日式旅館與西式酒店最大的區彆,就是客房是有榻榻米和拉門(障子)的日式房間。
客人睡覺通常不是在床上,而是睡在鋪有被褥的榻榻米上。
此外,日式旅館還提供本地食材烹飪的日式料理、浴衣、溫泉或澡堂等日本喜歡的服務。
不用說,在這樣的旅館住宿,最大的魅力是可以體驗到,連現代日本人也快忘了的古早日本生活。
那麼對於寧衛民來說,無疑是一種再好不過的旅行體驗了,足見鬆本慶子的貼心。
而且不得不說,這樣的選擇還真的挺合適的。
他們看上的這家叫做“春雲”的日式旅館,進門一打聽,目前就隻住了一對從奈良來的老夫婦。
內部環境特彆的安靜不說,軟硬件條件也相當不錯。
要知道,這家老店幾乎是金澤地區最悠久的日式旅館了,從明治時期就開始營業了。
餐飲服務上,這家旅館采用的是傳統方式一宿二泊的待客方式。
意思就是說提供入住當日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
所提供的餐食也極有金澤本地的特點。
晚餐按季節呈現不同的會席套餐選擇,既有“能登牛”為主的,也有旬魚海鮮的等等。
早餐則是以加賀野菜為主題的餐食。
住宿方麵,這裡的客房雖然不多,一共就十一間。
但麵積大小各不相同,能滿足不同客人的需要,最大的房間甚至能住下五個人。
而且每一間都是精心設計打造過的。
不但每個房間裡有各種日本傳統的屏風畫作為裝飾。
考慮到客人的舒適度,還經過了現代化的整修,各種電器設施該有的都有,並不是純粹的古早房間。
房價雖然不菲,一個人住上一晚就要四萬円。
他們要住兩晚上,一共是十六萬円,已經抵得上一個新進職員的工資了,不比五星級酒店便宜。
但因為旅館老板娘是個六十歲的老婆婆,老眼昏花的她應該是不看電影的人,壓根就沒認出鬆本慶子。
所以寧衛民還是很痛快的付了錢。
在他看來,其實隻要鬆本慶子能享受到安靜,獲得輕鬆,就是再貴一倍也算是物有所值。
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們兩個人還太害羞,誰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住在一起。
尤其鬆本慶子,還開口跟老板娘要了兩間房間。
於是老板娘就帶著他們上了三樓,這裡有著門對門的兩間客房。
一麵能看到外麵的茶屋街,一麵能看到後麵優雅的庭院,景觀都非常好,而且也免了被外人打擾
尤其是房間裡麵,不但冰箱,電視都有,被褥潔白如雲,房間還提供茶和和果子。
可以說,房間處處的性價比還是很高的。
隻是可惜,在老板娘確定了晚飯時間後,主動下樓之後。
兩個人對視了老半天,仍然沒能勇敢挑明他們都在渴望的事兒。
“左邊可以看街景,右邊能看庭院,你選一間吧……”
鬆本慶子低頭如是說,她有些惶然無措。
這讓寧衛民看著更加心癢,更加心動。
可他嗓子咳嗽了兩聲,不知為什麼一股子懦弱,仍然言不由衷地回應。
“聽你的……”
“那你住左邊吧……”
鬆本慶子輕柔的說。
“好……那我幫你把行李搬進來。”
“謝謝……”
就是這樣,兩人客氣了一番之後分房進屋,各自收拾行李。
關上門的一瞬間,因為剛才愚蠢懦弱而後悔不已的寧衛民,忍不住朝著自己臉上作勢狠狠一扇。
不過老話說的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雖然因為悶騷錯失機會純屬活該,但既然愛情遊戲還在繼續,寧衛民的補救機會就不會缺少。
沒過二十分鐘,已經收拾好東西的鬆本慶子來敲寧衛民的門,約他外出找地方吃點東西。
吃飯的地方也並不難找,外麵的茶屋古街到處都是精致的小店。
什麼茶屋、和果子鋪、甜品店、居酒屋、料亭、陶藝店、書店應有儘有。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叫“小泉”的居酒屋。
點了天婦羅,燒鳥,魚生和一些壽司,還要了一瓶清酒。
甚至看在老板也是個七十歲老人,照樣不認得鬆本慶子的份上。
對於老板所推薦的四千円的螃蟹套餐,寧衛民也來者不拒,點了一份。
於是在沒有其他顧客的環境裡,他們動心地吃,動心地聊,居然一起喝光了一瓶七百二十毫升的清酒。
最後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寧衛民掏出錢包付賬,發現總共才七千六百円。
合著要是不點那對肥美的大螃蟹,人均是一千八百円,實在不能說貴。
而且此時此刻,寧衛民從鬆本慶子看自己付賬時,開心又驕傲的目光裡,也更能體諒到她的用心良苦和愛護之意。
過去,每次自己搶著想要付賬時,她的神情總是惴惴不安,充滿擔憂的。
真要是這樣子旅行,怕是製,對她來說,也不會開心的。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
自從給了自己那張銀行卡之後,無論自己再花費多少錢,她都不會再為自己的經濟壓力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