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日本一年當中有兩大景致是最誘人的,一是春天的櫻花,二是秋天的紅葉。
作為一個狹長的島國,日本南北溫差很大,四季分明。
日本的櫻花從南開到北,每年三月份,櫻花從被日本強行占據的琉球開始爛漫,開到北海道漫山遍野時,已經是六月份的初夏。
而紅葉是從北到南反向而行的。
當北海道已經是落葉繽紛、小雪紛飛的時候,日本南端的九州地區還是枝葉初豔。
至於說到日本人為什麼如此鐘情於這兩種景致?
寧衛民從他認識的日本人口中得到的回複幾乎是一致的。
那就是因為這兩種植物在最美麗的時候,都是以很純潔的色彩奉獻於世間。
像櫻花盛開時是不見樹葉的,用日本人的話說,是“滿樹櫻花”。
而楓葉紅透時豔麗似火,也並不夾雜其他的色彩。
它們都很符合日本人的審美觀——單一、樸素、唯美。
同時,無論櫻花的花期還是紅葉停留在枝頭的時間都是十分短暫的。
前後差不多也就兩個星期,過後便會紛紛凋零,也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愛和珍惜感,從而分外珍惜。
當然了,正因為如此,要想賞櫻花或者是賞紅葉也得抓緊時間才行。
否則這樣的美景稍縱即逝,隻有追悔莫及。
對於這件事,根本不用鬆本慶子主動提起,寧衛民自己就一直記掛在心。
哪怕是出於補償心理,他也希望東京櫻花滿開的花期,能夠挽住鬆本慶子手,好好陪她逛一逛。
所以等到曲笑母親入院就診的事兒一辦妥,等到張嬙和崔建的專輯灌錄也進入了正軌。
寧衛民就主動對鬆本慶子提及此事,約好了一個日子,決定兩個人騰出時間,一起去賞櫻花。
隻是可惜啊,寧衛民還是不太了解日本的國情,他怎麼也沒想到日本人對於賞櫻花的重視程度和執著,就沒提前做好應有的準備。
所以願望雖好,事到臨頭卻讓他頭疼了,因為根本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供他和鬆本慶子去賞花的。
敢情一開始櫻花剛剛綻放的時候還好,花開三四成的時候,人開始漸多。
等到花開一過六七成,盛放的時候,賞花的人多得就有點不像話了。
好像東京每一處能看到百株以上櫻花的地方都是人滿為患。
真正到了滿開的花季,更完。
東京到處人潮洶湧,街上擠滿了追櫻的人潮。
彆說上野公園、目黑川、千鳥之淵這些免費的賞花地點,根本無處下腳了。
就是新宿禦苑、六義園、飛鳥山公園這些需要買票的賞花地點,也是擁擠不堪。
而且門票價錢還翻倍,平日三百円,櫻花季期間八百円。
誰說日本人素質高的?
照樣tm喜歡趁火打劫,在這兒絕對沒有zb燒烤。
說實話,儘管寧衛民能夠提前預料到會人多,但真的沒想到會有那麼多。
日本這亂勁兒,說起來特彆像未來國內的五一、十一黃金周,各地遊客向京城的故宮和長城集中紮堆似的。
哪怕沒有車,遊客單憑徒步都能造成交通擁堵。
而且最邪門的是,不光是周末,連平日工作日都是這麼多人。
寧衛民通過電視新聞報道,看到熒屏上人山人海、人頭攢動的情景。
他是死活都想不明白,這些人都打哪兒冒出來的呢?怎麼跟種蘑菇似的!
tm日本全國才一億多人口啊,看這樣子好像都跑東京來賞櫻花了!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連班兒都不上了呀!
彆說,還就是這麼邪性。
寧衛民認為的這些不可能,偏偏還真的距離事實真相不遠。
雖然程度上和他估計的略有差距。
怎麼呢?
原來說起這日本人的賞櫻花活動,古已有之,曆史悠久。
一般認為平安時代81年宮中舉行櫻花宴是其起源。
當年隨著遣唐使被廢止,梅花不再東來。
無所事事的日本皇族沒有梅花可賞了,就找到了新的代替品——櫻花。
於是春季賞櫻便成為日本宮中每年的常規活動。
到了198年,豐臣秀吉在京都醍醐寺舉行的“醍醐賞花會”,更以豪華奢靡名彪史冊。
等到進入江戶時代以後,賞櫻花活動已經拓展到了民間,成為日本的平民百姓也能參與的大眾娛樂了。
葛飾北齋的《富嶽三十六景》就生動描繪了江戶市民賞花取樂的情景。
而且按照日本的傳統風俗,日本人賞櫻花還不光隻是看,還免不了要大吃大喝,狂歡大鬨,撒撒酒瘋才行。
因為日本人相信,隻有這樣,才能讓豐收的年景和豐富的食物成為現實。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對於當代的日本來說,東京櫻花盛開的這個時間點也很特彆。
首要原因,是日本學校學製比較特殊。
不同於共和國九月上學,六月畢業,日本是四月份上學,三月份畢業。
那麼到了東京櫻花盛開的時候,相處了幾年的同學就要分彆,各奔東西。
許多大學中相戀了幾年的愛人,也會在櫻花樹下拉鉤吻彆,演繹最後的甜美與酸楚。
其次,日本的財政年度跟我們國家也不一樣。
日本是從4月1日起,到第二年的3月31日結束。
所以,對於大部分的日本人來說,4月1日既是新一年的開始,也是新生活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