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見麵的時間,雙方約好的是下午四點,寧衛民帶著鬆本慶子的合約代理人岡本晃一同前往,於下午三點四十就趕到了這裡,
他們找了個最容易被人看見的地方坐下,要了咖啡,硬生生喝了將近一個小時。
最後直到實在兩個人都因為內急憋不住,輪流跑了一趟廁所之後。
難為剛剛獲得“雙冠三連霸”的“有線放送女王”才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姍姍來遲。
要是沉不住氣的人,這時候肯定會有點急躁了。
甚至很可能會生氣,猜測對方是耍大牌,故意給自己下馬威看。
然而寧衛民卻沒有,反而對於鄧麗君的遲到有著絕對的體諒。
這不僅是因為他天生跳脫的性情已經在康術德的調教下,磨出了一定的耐性。
也因為他已經為鬆本慶子裝扮過不知多少回司機了,非常清楚明星到電視台參加節目製作的無奈。
他知道哪怕像鬆本慶子這樣的大牌明星,許多時候也會因為節目組的額外要求,而加班加點。
甚至為了滿足劇組的拍攝要求,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犧牲個人的休息時間。
日本藝能界敢於對電視台節目組挑三揀四,耍大牌的演員不是沒有,但很少。
畢竟日本娛樂市場行業成熟,作為目前全球第二大娛樂市場,已經開始進入各大事務所以流水線模式批量造星階段,演員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
如果不和居於壟斷地位的電視台打好關係,藝人就沒有前途。
所以寧衛民一看鄧麗君濃妝豔抹,還身穿一身華麗演出服,就知道她是利用有限時間從演播室舞台上剛跑出來的。
而且從其疲憊的神態上也可以看出,多半是因為節目製作不順利的原因,對方才沒辦法嚴格固守見麵的時間。
“真是不好意思,節目彩排的順序又調整了。累您久候了。”
果不其然,乍一見麵,鄧麗君的道歉就印證了寧衛民的想法。
陪同對方而來的經紀人也很誠懇地表示,“真是失禮了,您就是寧社長吧?我是金牛宮唱片的舟木稔,剛才演播室裡一直有事耽擱,才讓您等了這麼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說著掏自己名片雙手奉上。
寧衛民自然是趕緊表示沒關係。
結果等彼此換過名片他才發現,這個看起來非常塌實穩重的中年人,居然就是簽下鄧麗君唱片公司的社長本人,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工作人員。
堂堂社長還如此的低姿態,這不免讓他有點意外,也頗有受到重視的欣慰。
於是預感到這次談判很可能會順利,心情也就一下子舒暢起來。
“原來是舟山社長啊,沒想到您也在,這太好了。這樣一來,許多事就方便來商量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最好今天咱們就能把這件事定下來。”
知道對方時間寶貴,接下來寧衛民也不在客套上瞎耽誤工夫了。
他一反常態開門見山說事,表達自己的期望與誠意。
“就像我在電話裡說過的那樣,這是一件雙贏的事。由鬆本桑投資拍攝並且親自擔當主演的電影《李香蘭》有一首非常重要的主題曲,我們認為很適合泰麗莎來演唱。如果我們雙方可以協手合作,相信不但這部電影會因為泰麗莎的歌聲增色不少,泰麗莎本人也可以借助這部電影來擴大個人在亞洲樂壇影響力,並且還能擁有一首非常優秀的歌曲用於明年來衝獎”。
說到這裡他還轉頭讓岡本晃從皮包裡拿出了一份歌詞和一個索尼aan,跟著又道,“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口氣大了些。但我真沒有吹噓之意。這是歌曲的小樣和基本已經確定下來的歌詞,已經得到山口淑子女士本人的充分認可了。她還一再要求我們慎重尋找演唱這首歌的人呢。你們聽一聽看一看就會明白了。我真的認為對泰麗莎的演藝事業會有很大幫助的。”
寧衛民口中的泰麗莎(terea)就是指鄧麗君,這是鄧麗君在日本闖蕩專用的藝名。
他的話語間,也展露出極大自信。
這不奇怪,既然是上輩子已經被證明過優秀,飽受歡迎的歌曲,他憑什麼沒自信?
想想吧,都彆說這是張學友最受歡迎的代表作之一,連《國產淩淩漆》的周星馳都能靠這神曲保命,連這種喜劇都能靠詞曲讓觀眾濕潤眼睛。
要是打動不了兩個業內的行家,那才見鬼了呢?
事實上,就在鄧麗君和舟木稔依次試聽過之後,寧衛民從他們麵上的神情就已經看出他們都已經明顯意動。
這一點不奇怪,如同電影演員需要好劇本好角色一樣,歌唱演員也需要好歌曲。
他們自然一聽就能懂得這首歌曲和鄧麗君個人條件有多麼的契合。
隻要他們點頭,那至少能保證明年鄧麗君又有一首能打的歌曲了。
雖然拿下有限放送的四連霸這種夢想有點太過嚇人了,但等到電影一公映,憑歌曲質量和電影宣傳力度,以及鄧麗君已經達成的三連霸成績,讓這首歌成為點播熱門問題不大。
一旦進入獲獎入圍名單,大賞前日媒記者們一定會拚命報道的,而獲得這樣的關注度對於鄧麗君就已經算是贏了。
更彆說這個時候,寧衛民還趁熱打鐵,張口拋出了優厚的報酬,就更讓他們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至於酬勞,這首歌要灌錄中日雙語兩個版本,一千八百萬円如何?不過音像製品的版稅完全歸我們,貴方隻可以享有演出時的使用權。”
不得不說,這是價碼絕對是極高的了。
想當初,壇宮開業時,寧衛民把鄧麗君請來唱了幾首歌,才不過一百五十萬円。
而且這不是隻給她一個人的,是包括她的樂隊和化妝、助力所有人報酬在內的團隊價,也就相當於一萬美金吧。
就說如今鄧麗君名氣已經達到歌手頂峰,日本經濟泡沫也有助推價格的作用,那翻一倍,三百萬円演一場商演也差不多了。
一千八百萬円以目前彙率相當於十三四萬美金,至少夠請她連唱六場的。
尤其對她這麼一個天才歌手,僅僅錄這麼雙語版的同一首歌,最多也就是四個小時就能解決的工作。
難道這還不劃算嗎?
雖然版稅方麵,寧衛民不肯與人分享有點可惜。
但對鄧麗君來說,其實也就損失了相應權益創造淨利潤的百分之二。
說白了這畢竟隻是雙語版本的一首歌。
哪怕這張音樂專輯能媲美她今年在日本創造的最高銷售成績,像《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一樣賣出二百萬張。
可要是去除製作成本,其餘利潤再分攤到每一首歌上,她所能拿到手的版稅也未見得有多少呢。
整張專輯應該有幾千萬円,可一首歌幾百萬円就到頭了。
寧衛民肯出的這個價格,等於提前就把該收的版稅已經預付了兩倍以上。
鄧麗君又不可能知道這首歌究竟會火到什麼程度,更不會清楚日後的流媒體時代版權方麵會有多大收益,並不難接受這個條件。
事實上,金牛宮的社長舟木稔聽到這個報價就忍不住喜上眉梢,立刻轉頭對鄧麗君說,“太好了,泰麗莎,沒想到寧社長真是個痛快人,看來很欣賞你,也很有誠意啊。如果你願意接受這份工作的話,有關通告時間方麵不要擔心。我會儘力替你協調好的,有些工作我會想辦法幫你延後。”
說白了,舟木稔已經成了寧衛民的說客,很有點不加掩飾,迫不及待的想要讓鄧麗君簽定合同了。
不為彆的,作為唱片公司的老板,他很可能比鄧麗君本人看到了更多有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