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隨著李劍封王青州,不少老卒紛紛退出行伍,不過月餘時間,原本名震天下的三十萬鐵騎隻剩下不到二十五萬人馬,而這些剩下的鐵騎,也都各自轉投其餘三將麾下,梁國引以為傲的三十萬李家鐵騎軍,從此不複存在。
永宏六年中秋,郭元千裡走單騎,穿過大梁國境,遠赴鄱陽城,秘密會見大楚國師宋進陽。二人在國師府對坐手談,宋進陽落子如飛,棋盤上殺意彌漫,反觀郭元,每次落子都不緊不慢,顯得十分雲淡風輕,也不主動出擊,麵對宋進陽的淩厲攻勢,見招拆招,一時間,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臨近收官之際,宋進陽卻主動投子認負,擺了擺手,嗔道“罷了罷了,當真怕了你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般沉得住氣。”
郭元笑道“在下之所以沉得住氣,是因為知曉你宋進陽善於陽謀,若是換成他李密先,隻怕不等到中盤,就已經命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宋進陽拿手指點了點郭元,氣笑道“你啊你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對那些事耿耿於懷?你二人究竟要鬥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郭元冷哼一聲,說道“你宋進陽會不知道我和李密先的脾氣?除非一方死絕,不然此事永遠無解!”
宋進陽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歎息一聲,說道“想當年,你我三人求學東嶽書院,何等意氣風發,隻因你年歲雖小,卻鋒芒太盛,處處搶了李密先的風頭,況且當時書院內,安慕容豔壓群芳,李密先早已對她暗生情愫,可安慕容卻偏偏鐘情於你,這才使得他懷恨在心,最終分道揚鑣,當真令人惋惜。”
郭元冷笑一聲,說道“這些成年往事還提它做甚。堂堂讀書人,哪來那麼多狗屁倒灶的蠅營狗苟,他李密先天之驕子,從小便被奉為神童,一路走得太過順暢了,受到一點挫折便承受不住,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能事事都遂他的願?郭某隻知道,如今你我二人還能和從前一般對坐手談,這就夠了。”
宋進陽苦笑道“可在下卻因為你少了個相識二十年的知己,自打你我學成歸來,宋某已經快十年不曾與李密先相見了。”
郭元笑道“堂堂大楚國師,整日念叨西平國太保,若是傳到楚王耳朵裡,恐怕要心生猜忌了吧?”
宋進陽淡然道“在下還時常與你會麵,有何不妥?況且這些話,宋某除了會說與你聽,其他人哪裡會知道。”
郭元卻不以為意,說道“隔牆有耳,萬事還是小心些為妙,再者說,我大燕素來與楚國交好,你我二人又師出同門,何需避嫌?若非如此,郭某怎敢隻身赴險,畢竟郭某這顆項上人頭,可換梁國正一品官員。”
宋進陽笑了笑,說道“誰讓你當初三拒梁慶帝招攬,名言不會參與幾國政事,卻轉投燕王門下,馮靖安寬宏大量,自然不會針對你,可如今馮靖全繼位,他哪裡會咽得下這口氣,你能安穩穿過梁國境地,已是奇跡。說吧,今日來找宋某,所為何事?”
郭元緩緩站起身來,死死盯著宋進陽,說道“不出三年,梁國必然內亂,屆時我燕國百裡將軍將率兵攻打,如今李劍封王青州,實則算是卸甲歸田,梁國其餘三將徒有虛名,到時還望楚王一同出兵,助我大燕一臂之力!呆事成之後,梁國十六州,可由楚王任意挑選半數,還請國師替在下給楚王帶個話。”
宋進陽大吃一驚,如今天下四分,梁國虎踞龍盤,獨占中原半壁江山,大楚、燕國、西平三國各自占地為王,拚死抵抗,數十年來戰火不斷,各有勝負,但始終難以撼動梁國根本。宋進陽深知,無論燕王、楚王,都一心想要攻破慶陽,一統天下。可梁國兵力強盛,始終無法如願,不知郭元有何妙計,這般胸有成竹,便問道“你怎知梁國定會內亂,又如何保證燕楚聯手可滅梁?”
郭元笑道“天底下哪有萬全之策,都是事在人為罷了。馮靖全荒淫無度,梁國國庫早已所剩無幾,慶陽城雖然繁華,卻比不上江南之地,況且慶陽處於三國交界之處,若是再出現戰亂,兵臨城下之時,難不成要他馮靖全衝在最前麵?郭某自有法子,讓梁武帝遷都彆處,屆時定有不少重臣執意反對此事,況且李劍交出兵權之後,麾下不少忠心老卒也隨之退出軍伍,剩下仍有不少士卒處於觀望之中,盼著有朝一日,李劍重掌兵權,可若是戰事打響,李劍仍得不到重用,請問閣下,會有多少人臨陣退伍?先前慶帝和李劍師出同門,梁國將士效忠李劍,便是效忠慶帝,可如今武帝才疏學淺,並非明主,哪裡值得這些人效忠?而我大燕近年來一直韜光養晦,等的便是這次機會,郭某的第一局棋,也該落子收官了。”
宋進陽疑道“難不成梁國境內有你的內應?”
“那是自然!”郭元撫掌大笑,“到時裡應外合,中原大好河山,怎能落入他馮靖全之手!”
宋進陽仍是不信,又問道“國事並非私事,就算你郭元算無遺策,宋某也不信你能乾涉梁國內政。”
郭元倒也不惱,隻是淡淡說道“若是在下說,當年梁慶帝暴斃,馮靖全繼位,如今李劍封王青州,都出自我手,進陽兄你信是不信?”說完哈哈大笑,轉身離去,隻留下宋進陽呆坐在地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永宏六年八月十九,梁國尚書右仆射楊遠深夜造訪太師府。一見到江清,便三步並作兩步拜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太師救我!”江清自顧自喝著進貢的春茶,頭也不抬說道“堂堂從二品官員,朝廷重臣,跪拜江某成何體統?楊大人快快請起,有什麼話坐下慢慢說。”嘴上這麼說這,可卻紋絲不動,似乎並不打算上前攙扶。
楊遠有求於人,加上江清權勢滔天,自然不敢造次,仍是久久不肯起身,僅僅將透露抬起,開口說道“江大人,下官剛剛得到消息,五日之後,陛下將遷都廣陵,將命下官全權負責此事,廣陵道雖富饒,但地處東南,遠離中樞,又無任何準備,若是不能定期完工,隻怕下官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還請大人勸勸陛下,不要隨意遷都。”
江清聞言,心中一驚,這等秘事他也是首次聽聞,不知陛下為何會臨時決意遷都,也不知楊遠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麵上卻不動聲色,冷笑一聲“楊大人好厲害的手段,竟能提前知曉聖意!”
楊遠訕訕一笑,答道“太師,此間並無旁人,下官就有話直說了。梁國內政腐亂,文武百怪誰還沒點私密手段,大人也知道,那楊貴妃乃事下官胞妹,下官能知道這些私密之事也不足為奇。下官隻求大人能讓陛下改變心意,從今往後,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還請大人救救我!”
江清冷笑一聲,啐道“江某倒是忘了這一茬,有個能在陛下耳邊吹枕邊風的妹妹,還來求本官做甚?”
楊遠答道“若是求助舍妹,豈不是讓陛下心生猜疑,若是舍妹因此事被陛下冷落,下官這仕途也算走到頭了。江大人足智多謀,自然能想出個萬全之策。”
江清哈哈大笑,點了點楊遠,說道“無怪他們都說你是老狐狸,也罷,王典死後,本官手下確實有了空缺,這樣,明日退朝之後,你將外官名冊拿來,本官替你出個主意。”
楊遠雖不得其解,卻深知江清言出必行,得到滿意答複後,楊遠連磕三個響頭,千恩萬謝後,這才敢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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