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間,河南突然間便亂成了一鍋粥。
這個時候,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河南,有無數雙的耳朵在傾聽著動靜,他們也都紛紛感覺到了,天下亂象已成,中原又要進入幾人稱雄,幾分稱霸的時代了。
不過,北地這個夏天,還算是安靜的,不論是晉陽,還是樓煩,雁門,馬邑的人們,都接到了楊玄感的募兵文函,但誰也沒動。
這些地方的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突厥,隻要文書上沒有皇帝印璽蓋的戳子,誰發的文函也沒用。
不過馬邑郡丞李靖開始有點擔心了,因為他的表兄,也就是他舅父韓擒虎的兒子,不聽他的勸告,帶兵去了黎陽。
舅父的一世英名,很可能就此毀於一旦。
不過他也沒閒著,借流民作亂,突厥屢有異動為名,募府兵一千五百人,送往恒安鎮歸李碧節製。
這個時候,恒安鎮軍已經達到了近六千人的規模,悄然間,便成為了北地一支成規模的大軍了。
馬邑糧倉中的糧草軍械,也流水般進入了恒安鎮的庫房。
當然,此時,天下間很多人都在積攢著力量,等待著時機的到來,等不及的,都跑去了河南,不過還有很多人,在耐心的窺伺著,小心的聚集著力量。
而最好的名義,已經擺在了大家的麵前,那就是紛紛起事的各處義軍。
最為可怕的是,大隋的大倉製度和府兵製度,讓這些人可以毫不費力的聚斂兵卒,實際上,這才是隋末烽火燒的那麼旺盛的根本原因所在。
隻要占住了大倉,天下儘多府兵人家,聚眾起事便如反掌之易。
六月,李破終於能爬起來走兩步了。
不過,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們不一樣,他不務正業的乾起了斷案的行當。
王慶被提溜了過來。李破仔細的詢問了前前後後,遭了不少罪的王慶,差點沒把自家婆娘內裡穿的什麼都告訴了這廝。
於是,李破終於斷定。那個什麼王廖有嫁禍栽贓,奪人家產的嫌疑,晉陽王氏族內的糟爛事,讓他平白挨了一刀。
八麵樓兩位店主,終於沉冤得雪。繼續做起了自己的買賣,王慶呢,不管是心灰意懶,還是怕了恒安鎮的李參軍,過後不久,便派人回去接了妻兒來雲內。
和家裡徹底的斷絕了聯係,算是自立門戶了,後來鼎鼎大名的雲內王氏也就此而生。
等王慶把妻兒接過來,李破也覺得看人看的差不多了,於是給自己算是找了個賬房先生。恒安鎮軍的收支往來,就都漸漸交到了王慶手裡。
不過投名狀還是需要的,這廝逼著王慶寫了一封書信,信裡怒斥族中之種種,表明和晉陽主支的決裂之意,寫好了,李破派人送去了晉陽,此事這才作罷。
這位剛一得了信任,便被李破支使著,去繼續修葺雲內城了。
接下來。便輪到雲內縣的兩位主官了。
這到不算費事,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用李破的原話就是,官帽呢。我先給你們留著,你們在縣城裡待的也很久了,我不信你們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這個先給你們記上,以後再犯,人頭也就落地了,要慎重啊。腦袋掉了,可就再也長不出來新的了。
現在我要你們做一件事,將功贖罪。
城裡還有不少城狐社鼠,都給我找出來,一些人家豢養那麼多的奴仆乾什麼?都讓他們遣散。
還有,北邊來的人城裡肯定有,都尋出來交給恒安鎮。
城中人家,誰要再敢與北邊來往,就告訴我,隻要證據確鑿,抄家滅門誰不會啊?
這兩位諾諾而去,私下裡商量了一番,隻能無奈的接受了現實,於是乎,整個六月間,雲內城中,又開始了新一波的清洗。
這次有地頭蛇相助,就比較徹底了。
成群的北地漢子,被從城裡各處揪了出來,都被迅速解往恒安鎮。
有案子在身的,那就不用說了,兩個選擇,人頭落地,或者充為苦役,沒那功夫細審,落到軍人手裡,隻有殺和不殺的區彆。
這裡肯定有冤枉的,但沒人去管這個,亂世跡象在恒安鎮和雲內城這裡,已經得到了非常徹底的體現。
軍人主持地方,本就是亂世的標誌之一。
可以預見的,此次清洗過後,雲內城會非常的安定,也讓雲內城少了很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