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就說了,大哥起於晉地不假,可將來必然不會居於晉地,我要是嫁在了晉陽,就算能隨哥哥嫂嫂去旁處,可還要照看著晉陽的家人,說不定偶爾還要回來祭祖什麼的,太過麻煩。
李碧點頭,想的還挺長遠,不愧是你大哥的妹妹。
人家李春接著又發話了,不過這次說的就比較正常了,咱要的夫婿,一定要頂天立地,不說勇力絕倫吧,總也要對大哥有用才成,肯定不要那種文文弱弱的,不然動起手來太沒意思。
說了一大堆,李春溜溜的走了,李碧苦思一晚,也沒挑出個合適的來,要是在關西,這樣的年輕人肯定有不少。
可在晉地……好吧,彆看晉地也屬民風彪悍的地界,但晉地大族跟關西的可不一樣,有晉陽王氏,和河東裴氏在,晉地門閥的風氣也就可想而知了,文武雙全的年輕人越來越少。
能不被李春那丫頭打趴下的年輕人,定是要去軍中尋覓,可家世上卻又不那麼匹配了……
最終,李碧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說李碧啊李碧,你和這兄妹兩個相處多年,怎麼就又被人家給糊弄了呢?
顯然李春早有準備,先就嚇唬了她一下,接著便用各種條件把求親的人一掃而空,狡猾之處,和他兄長那是一模一樣。
想到這些,李碧牙齒都要咬碎了,同時也下了狠心,我還真就不信了,你等著,待咱找到合適的人選,再跟你來計較。
總管府後宅的人們勾心鬥角起來,可也是花樣百出,很是精彩呢。
如今李破歸來,李碧牟著勁兒想要告一次刁狀,他已經不求丈夫能把小姑怎麼樣了,隻求壓一壓李春的氣焰即可,拎著劍半夜來嚇唬嫂嫂,他娘的,滿長安打聽打聽去,也沒聽說過一個兒吧?
還有就是阿史那天香,如今被李春帶的也上躥下跳的不老實了,近日出去行獵,也不知怎麼賣弄了一番,竟然讓一個晉陽車氏子弟迷了心竅,茶飯不思之下,現在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床上等死了。
晉陽車氏人丁單薄,卻已醫術聞名於晉地,據傳祖上乃扁鵲弟子,叫車子的一個人,是晉陽門閥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同樣也是官宦世家。
總管府中便有車氏子弟供職,傳承久遠不說,醫術也很是高明。
還好車氏閥主是個明白人,不然的話,來總管府門上提親那可就要鬨出大笑話兒了。
即便如此,風聲還是傳到了李碧耳朵裡,傳言還很不好聽,也就是這會兒民風開放,人們對名節之類的東西並不算看重,不然的話,就算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估計也能鬨出幾條人命來呢。
於是,李碧一怒之下,阿史那天香又隻能委委屈屈的看大門去了,可以說,李破不在,李碧為了一家子人可是操碎了心。
還有李春那個小徒弟,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古怪的是,這師徒兩個名聲在外,可提親的人還就不在少數。
那小丫頭丁點大個人,卻大言不慚的說,隻要師傅不嫁,自己就隨在師傅跟前一輩子,李碧聽說了之後,又是一番氣惱。
神思不屬間,啪的一聲脆響,將李碧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定睛一瞧,當即眼兒彎彎,就差樂出聲兒來了。
李春挨了一巴掌,打的她腦袋點了好幾下,樣子確實挺可笑的,小娃娃見了,也破涕為笑,小手不斷揮舞著,許是也想去拍上一巴掌。
可人家李春不當回事兒,揉了揉後腦勺,隨即眉開眼笑,往兄長麵前又湊了湊,轉了轉眼珠兒,卻是對自家侄兒道:“姑姑為你挨了打,你卻笑的這麼歡,良心何在?”
說著還用手去捅孩子的肋骨縫兒,純是習慣使然啊,孩子一下不樂意了,蜷起小身子又哭了起來。
李破隻笑嘻嘻看著,他認為男孩兒,就是哭要哭的大聲,笑要笑的暢快,一個健壯的嬰兒才是將來的希望所在。
可以說,他在北地待的太久了,不知不覺間思維中便帶上了北地彪悍的不像話的風氣。
李碧一把抱過孩子,對這兄妹狠狠翻起了白眼兒……
當然了,也不是真的氣惱,看的出來,丈夫是真心喜歡孩兒,沒因孩子太過哭鬨而有所嫌棄,這讓她放心不少,因為關西人家的父親都不怎麼喜歡愛哭的兒子呢。
實際上,彆看家裡人鬨來鬨去,孩子也一陣兒一陣兒哭的震天響,氣氛卻是溫馨的很,不一會兒功夫,洗漱一新的紅眼珠兒領著阿史那天香也尋了過來。
一家人終於算是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