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無道,濫用民力,法紀廢弛,致有今日之禍,非府兵之罪也。
臣議設折衝府,誌在收兵權於衛府,再集衛府兵權於至尊之手,再行征戰,上下一心,如臂使指,未戰先勝三分。
再者,以至尊之明,又何慮府兵為禍地方?”
屈突通還就是屈突通,旁人大概率不會這麼說話,將所有罪責歸咎於楊廣,來為府兵人家開脫。
實際上他說的倒也不錯,隋末戰亂並非是府兵製和大倉製度所引起,楊廣若能好好當他的皇帝,天下何至於此?
所以說啊,隋末最為特殊的地方就在於,它本不應該這麼亂的,最後卻亂到了如此的地步……楊廣罪孽深重,百死莫贖其罪。
李破不喜歡義軍,可他認同屈突通說的話,因為他同樣痛恨楊廣。
“卿之所言很有道理……”李破想了想,將要出口的一些話又咽了回去,“那就這樣吧,此等大事交由門下,中書,尚書三省共議,有了眉目再送來給我看。”
其實過了李破這一關,事情大概率就是成了,其他商議的就是細節,而非是否要設立折衝府。
當然了,如果有蕭禹,溫彥博這樣的重臣極力反對,那麼事情還有波折,也許就要到皇帝麵前辯論一番,嘴皮子利落,又能得至尊支持的人最終將贏得勝利。
初步討論完折衝府的設立,還有一些其他軍事上的事情。
因涼國已滅,秦州不需重兵把守,於是右翊衛大將軍宇文鑊已經與左翊衛大將軍張倫合兵在了一處,正準備對漢中用兵。
順便得提一句的是,李靖此時已經到了軍前,可惜並沒有趕上收複金州,也就是前隋西城郡的戰事。
其實不算什麼戰事,見大兵臨於城下,屢盼援軍而不至,偽唐金州刺史劉元進率郡中官吏出降,獻安康。
自此蜀中門戶已開,宇文鑊在安康一直等來張倫所部,這才和張倫,李靖兩人商議分兵入蜀之事。
在入蜀戰事上,李靖是有發言權的,因為他率軍入蜀作戰過,對蜀中地形以及各族狀況都還算熟悉。
宇文鑊和張倫對他也十分尊重,因為李靖是皇帝的丈人嘛,又派來軍前效力,那肯定是想讓丈人取些軍功回去,這點數要都沒有,張倫和宇文鑊也不用當什麼大將軍了。
至於李靖有沒有真才實學,兩個人都不很在意,反正李靖手上也沒有實際的兵權,隻掛了個左侯衛大將軍的官銜,嗯,還是蜀中行台兵部尚書。
聽著挺嚇人,可實際上唬不住張倫和宇文鑊,蜀中行台?就您老哥一個,還不如左侯衛大將軍的名頭好用呢。
兩人有誌一同[第八區],都想將李靖當佛爺供起來,過後論功的時候把李藥師的名字加進去也就是了。
李靖也有“自知之明”,他來軍前不是跟兩個大將軍爭功來了,而是要施展自己的才能,可不能被當成佛爺給供起來。
他身邊又有李大亮等人給出主意,倒是能勉強彌補他不怎麼會做官的短處。
而當他和張倫,宇文鑊商議起入蜀作戰來,那就是他的長項了,當然他也不可能在兩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麵前肆無忌憚的指手畫腳。
他其實隻是跟張倫與宇文鑊說了幾個入蜀作戰的難處。
一個呢,兩位大將軍都是正經的北人,領兵作戰也沒來過南邊,那就得多注意一下蜀中的天氣了,人們都說蜀中四季如春,其實不然,到了冬天,蜀中陰寒的天氣是北地士卒最大的敵人。
所以入蜀之前,一定要做好防寒的準備,比如說讓士卒注意保暖,多帶藥草和大夫,還有就是弓箭等木製軍械的保養等等。
這些東西也許向導也可以跟你說清楚,但要像李靖說的這麼細致而有條理,可不是一個向導能夠做得到的了。
二來就是蜀中道路崎嶇難行,到處都是高山密林,所以行軍也是個大問題,尤其是糧草輜重的運送上麵,一定要隨軍前行,不然落在後麵就不定要發生怎樣的狀況了。
第三個就是蜀中有很多異族居住在山林草莽之間,時人統稱為蠻族,他們對外來人充滿了敵意,什麼是外來人?無論是漢人,還是鮮卑人,匈奴人等等,都是外來人。
他們又管這些外來人叫做平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