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衝心裡咯噔了一下,華裕琳則用拳頭堵住了嘴巴,輕笑道:“看吧,穿幫了吧?”
謝衝鬱悶地說道:“華天龍這家夥太不講義氣了,也不給我分點兒。”
說話間,華愛國已經把肉腸給包好了,遞給謝衝:“天龍應該是把肉腸分給同學了,我多帶了點兒,你和浩川也拿幾根。”
“好嘞,謝謝華叔叔,我走了。”
華裕琳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
謝衝在她後麵追著,她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彆跟得這麼近,省得彆人說閒話。”
“什麼閒話?‘我喜歡你’之類的閒話?那就讓他們說去唄。”
少年的表白來得猝不及防,見過大風大浪的華裕琳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華裕琳的腳步慢了下來:“謝衝,你是儒林街有名的好孩子,可我在這裡聲名狼藉,如果彆人說閒話,那樣我會連累你的。”
“那,如果彆人說你和周可為的閒話,你就不顧忌了嗎?”
華裕琳又被他問住了。這個少年,真是直率而又唐突。
在公交車站牌下麵,華裕琳抄著手,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周可為是成年人了,就算被人說閒話,他有足夠的應對能力;你不一樣,你對謠言的威力一無所知,它足以摧毀你的一切意誌,粉碎你對這個世界的美好向往,讓你的世界變得濕漉漉,灰蒙蒙的,你不想跟任何人接觸,隻想蜷縮在自己的角落裡,你會無比渴望死亡,腐爛,渴望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你變得清醒一點,可你又很麻木,甚至懶得去死……”
華裕琳的語速越來越快,聲調也越來越激昂,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謝衝聽完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姐,你是不是生過病?”
華裕琳一下子鬆弛了下來,她甩了甩頭,喃喃道:“我瘋了!我跟你說了些什麼?”
謝衝說道:“姐,你一定是得過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是不是?當年……在來城的那些流言蜚語,讓你痛不欲生,是不是?”
華裕琳強裝笑顏:“你說什麼呢?我這麼瀟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瞎話。”
公交車來了,華裕琳一個箭步跨了上去,謝衝緊隨其後。華裕琳在一個單人座位上坐下,謝衝就站在她的旁邊。
華裕琳怔怔地看著窗外,說道:“很奇怪,給我很多傷痛的地方是這裡,治愈我的地方,同樣是這裡。”
“姐,你接受過治療嗎?你的心理疾病好些了嗎?”
華裕琳默不作聲,不想再把自己的情況透露給謝衝。
謝衝自顧自地說道:“我還記得,我在廣州上學時,每個星期都有‘陽光課堂’,心理老師給我們上課,讓我們把生活中的煩惱說出來。她說,人一定要學會傾訴,否則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像一粒粒小石子,在你心裡堆成一座大山,不知哪一天,你的心就被那座大山給壓垮了。”
華裕琳苦笑道:“你們學校真好,那麼早就開設了心理課。”
“小時候並不懂那是心理課,反正那節課不用讀書,就是跟老師聊天,聽老師講故事,大家都願意上。長大之後,反而有點兒後悔了,當時沒好好珍惜上課的時光,錯過了很多有用的心理知識。否則,我會用專業知識來開導你的。”
“哈哈,那估計你要學很多年,才能開導我。”華裕琳說道:“除了醫生之外,你是第一個跟我說起‘心理疾病’的普通人。謝謝你啊,謝衝,被人理解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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