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珠單槍匹馬,殺到了朱方亭的教室。教室不能亂進,但胡寶珠不管,她就是要找朱方亭算賬。
朱方亭正在跟同學們交流雜誌,抬頭看見胡寶珠,瞬間便慫了,甚至一把拉過身邊的女同學,把人家當成防彈衣了。
胡寶珠還未走近,聲音先到:“朱方亭!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你打不過我,就找打手?你是黑社會嗎?”
朱方亭心亂如麻,堂哥不是說,胡寶珠隻有被收拾的份,不會露餡嗎?她胡亂搪塞道:“你自己闖的禍,少來冤枉我!”
“你敢對天發誓,我臉上的傷跟你沒關係嗎?要是你敢撒謊,你就馬上毀容!”
胡寶珠撥開臉上的碎發,草草紮了一個馬尾,露出了滿臉傷痕,女生們見了,全都愕然地張大了嘴巴。胡寶珠破相了,一定很疼吧?她那麼愛漂亮,一定傷心死了吧?
壓力來到朱方亭這邊,女生們齊刷刷地看著她,她越來越窘迫,麵色通紅。她搖著頭,否認這是她乾的,但是胡寶珠大喝一聲:“對方都招認了,你還否認什麼?”
朱方亭瑟瑟發抖,連躲都沒有地方躲。
胡寶珠往前跨了一步,氣勢洶洶地說道:“你找黑社會打我,我也要打你!”
“胡寶珠!!!”
一聲有力的呼喚回蕩在教室裡,那聲音和朱方亭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一同折磨著胡寶珠的神經。
不是老師,而是謝衝在叫她。
聽到謝衝的呼喚,胡寶珠無法動手。她看向謝衝的方向,就在一瞬間,眼淚就迷糊了雙眼。
委屈!太委屈了!
謝衝也闖進了教室,很自然地拉起了胡寶珠的衣袖,說道:“你這樣鬨,不值得。跟我來。”
謝衝居然拉起了胡寶珠的衣袖!還是當眾拉的!
乖乖,這在民風保守的二中,簡直可以讓所有女生都發出土撥鼠尖叫了!
朱方亭“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她更加痛恨胡寶珠,謝衝為什麼要拉她的手?
謝衝扭過頭來,對朱方亭說過:“雖然我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了,但我還是想再跟你強調一遍,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請你千萬不要動用人手給我添亂,行嗎?”
謝衝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朱方亭乾涉他什麼事了?還要動用人手“幫”他?難道,朱方亭真的跟“黑社會”勾結?!
關注點又轉移到朱方亭身上了,她難堪到了極點,眼睜睜地看著謝衝和胡寶珠揚長而去。
從教學樓到醫務室那麼長的距離,謝衝一直拉著胡寶珠的手腕。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也不知回頭給她擦一擦。胡寶珠不想讓他鬆開手,於是,哪怕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她也努力地忍耐著。
謝衝都拉她手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他把她拽進了醫務室,校醫吃了一驚——天呐,這個女孩是跟同學打架了嗎?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謝衝問道:“大夫,這裡能做傷情鑒定嗎?”
“那得去醫院做,還得警察陪著一起去吧?”校醫說道:“我這裡隻能幫她消毒。”
“傷情鑒定是什麼?”胡寶珠茫然問道:“做了有用嗎?”
“不一定有用,但是能作為證據,以後告那些欺負你的人。”
“哦……”胡寶珠小聲說道:“那還是彆做了,我也把彆人打傷了。”
“我就猜到是這樣。”謝衝歎氣道:“天下無敵胡寶珠,怎麼可能吃虧呢?”
胡寶珠笑了笑,臉上的傷口火辣辣得疼。
“謝衝,我不能報警,更不能跟他們打官司。”胡寶珠說道:“我爸媽趕不回來,爺爺奶奶身體又不好,要是他們知道我受了欺負,肯定會很傷心的。要是急火攻心,生病了,那我就變成最不孝順的人了。”
謝衝第一次心疼胡寶珠。
她家境不錯,有充足的零花錢,有嗬護她的爺爺奶奶……謝衝從來都沒覺得她可憐。在第一次回老家過年時,胡寶珠趾高氣昂地給了他一把酒心巧克力,那種優越感十足的小公主做派,一直深深地印在謝衝腦海裡。jújíá?y.??m
那個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還有眼前這個鼻青眼腫的小女孩,她們倆的形象不斷重疊,謝衝有種恍惚的感覺。
胡寶珠苦笑道:“你發什麼呆?是被我的懂事感動了嗎?”
“我在想,我好像一直不夠關心你。”
完了,這一句話,再度刺激了胡寶珠的淚腺。這麼多年來的付出,終於捂熱了這塊石頭嗎?
然而謝衝的話,硬生生地把她的眼淚給逼回去了:“你跟我妹形影不離,按理說,你也跟我的妹妹差不多。要是我妹妹受了欺負,我是絕對不會這樣翻篇的。”
胡寶珠很想大喊大叫——你這塊臭石頭!老娘捂了你這麼多年,你隻把我當妹妹?!老娘都快委屈死了。你看不見?!
但是脾氣火爆的胡寶珠,對謝衝的冷漠卻有著很好的耐性。她自嘲般地笑笑:“不錯啊,以前眼裡都沒有我,現在可以把我看成你的妹妹了,這說明我的地位還是有提升的!”
謝衝不再接話。對胡寶珠的關心,就應該到“妹妹”這裡吧!
二人並肩走回了教學樓,謝衝已經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幾個女生,體校的老師都拿她們沒有辦法,毫無依靠的胡寶珠,又怎麼跟她們抗衡呢?
謝衝問道:“你必須要去體校訓練嗎?”
“嗯,咱們學校沒有專業的健美操教練,全市也隻能找到兩三個……如果不去體校的話,我就隻能全憑自學了。”
“既然這樣,你當時去體校就好了,那樣你就能成為更高水平的運動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