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禮貌,謝穎淡然問道:「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跟浩川結婚了?我這不是來祝賀你了嘛!」
她隻帶了一張嘴過來祝賀,那也算祝賀吧!
謝穎禮貌敷衍:「謝謝您。」
小嬸說道:「小穎,你和浩川結婚,怎麼都沒通知我們?是怕我們麻煩,還是怕讓我們破費啊?」
「您想多了,我和浩川打算在正式辦婚禮的時候再請你們。」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這樣我不亂猜了!」小嬸的臉上還掛著笑容:「我聽說,浩川隻請了他大姨,還有汪家的一位老人。如果不是那位老人告訴我們,我們都不知道你們結婚了。怎麼說呢,我們做長輩的不夠關心你們,你和浩川也有出息,不願意跟我們走動……」
謝穎越聽越覺得離譜。
「小嬸,我這裡很忙,您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
小嬸笑得不知疲倦:「你看,這是你小表弟——汪梓涵,你快喊嫂子。」
孩子不情不願地咕噥了一聲「嫂子」。
謝穎尷尬地答應了一聲。
她想說幾句場麵上的話,誇誇這個孩子,可是卻連一句都誇不出來——這孩子長得很胖,牙往外凸,嘴唇外翻,鼻孔很大。
出於職業病,謝穎不由自主地問道:「這孩子是不是有鼻炎?平時是不是張著嘴睡覺啊?」
「哎呀,我們果真來對了,你看得可真準啊!」小嬸開心地說道:「找你看,算是找對人了。」
謝穎說道:「我這裡是普外科,如果跟他看鼻子,那應該掛耳鼻喉科。」
「哎呀,掛什麼科啊!你這不直接給他看了嗎?」
小嬸還在笑著,可謝穎卻覺得她的笑容很讓人反胃。
小嬸描述道:「這孩子從小就鼻炎,張著嘴睡覺。這兩年來,打呼越來越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用。我想,咱在醫院裡麵沒有熟人,醫生就不給用心看。咱是正經親戚,我來找你,就是想看個放心,看個舒心。你給他開點兒治鼻炎的藥就行了。」
謝穎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她掃視了一眼正在外麵排隊看診的人,說道:「阿姨,您不僅沒有掛號,您還插隊了。」
小嬸一愣,又舔著臉笑:「咱關係這麼近,還講究那些?」
謝穎想了想,如果她態度太強硬的話,那這位小嬸不知要如何編排汪浩川。那樣,汪浩川在整個家族裡就更受排擠了。
於是,她儘量真誠地說道:「阿姨,我再說一遍,看耳鼻喉需要專業的設備,我這裡沒有。您這相當於到骨科看婦科,專業不對口啊!您家小孩是典型的腺樣體樣貌,嚴重的話是需要動手術的。您不要耽誤他,快去耳鼻喉科看看吧。」
小嬸再也笑不出來了。
謝穎正在暗自慶幸,終於把她給送走了。可是小嬸卻說道:「我們不認識什麼耳鼻喉科的醫生,你直接帶我們過去唄!由你介紹,
我們看得更放心啊!」
謝穎簡直無語了。
小嬸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她還帶著一股得意。好像,她就是專門讓謝穎為難的。
謝穎的態度也很強硬:「阿姨,我這裡很忙的,今天上午的號那麼多,我還一個都沒看。人家掛號費都繳了,不能讓人家看不上病吧?」
「嗐!他們沒有熟人,就得等著!咱是親戚,不是有這層便利在裡麵嗎?」
謝穎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她無法再直視小嬸的眼神了。
「親戚?咱們有血緣關係嗎?」
謝穎問得犀利,小嬸不慌不忙,有備而來:「你跟汪浩川結婚了,那就是進了汪家的門,你就得尊重我這個長輩!」
小嬸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眼神比豺狼還要凶。
謝穎明白了,冷笑道:「你帶著孩子來看病是假,來給我立規矩倒是真的。」
「哼,虧你想得明白!汪浩川是我們幾家養大的,他如今翅膀硬了,就對我們愛搭不理?他結婚,連我們這些最近的親屬都不待見,是擔心我們占他便宜嗎?你在這麼大的醫院當醫生,還給我擺譜,連一點兒便利都不給嗎?」
謝穎靜靜地聽著,冷聲道:「你們幾家拉扯大了汪浩川?浩川的學費,你們的確給了一部分。但是,他上軍校之後,早就把錢還給你們了。那你丈夫欠他父親的錢,你們還了嗎?」
小嬸撒起潑來:「好啊,你連死人都不放過,翻出了死人的舊賬!」
「汪叔叔雖然去世了,但是他的孩子還在啊,你們但凡有心,也可以把錢還給他們啊!」
謝穎的話,讓小嬸徹底紅了臉。
謝穎繼續說道:「你在這裡耽誤我看診,我是可以撥打保衛科的電話的。但是,念著你們對汪浩川那一點恩情,我沒有那麼做。你如果還不走,那就彆怪我提起童年往事。畢竟,汪浩川給你們買過的東西,從來都沒有過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