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棠知道爹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能和雲皇成為親戚,哥哥指望不上,她想試試。
她要試的,並不是做好後妃之一,而是想試試儲君會不會隻要她一人,若不能,她就不嫁了,一輩子做女官。
謝知熠下朝回東宮,看到內監正帶著一個小姑娘熟悉書房。
還以為是小妹,走過去一瞧,竟是顧家妹妹。
“你怎麼來了?”
“見過太子哥哥。”顧初棠行禮後,彎唇一笑:“近水樓台先得月。”
謝知熠哈哈笑開,小屁孩知道什麼?
“回太子殿下,顧大小姐是陛下親封的東宮女官,負責掌管書房,奴正帶她了解規矩。”
“好,你們繼續,我去看看祖母。”謝知熠沒多想,轉身走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永嘉十三年春,謝知南用命錯過的科考,順利進行。
大周又有一批新的進士誕生,十七歲的謝知熠跟著父母一起殿選,這次選出的一甲,主要參考儲君的意見。
他發現了,爹像是迫不及待讓他接手所有朝政,好讓他和娘有機會多相處。
他這輩子就沒見誰有這樣的爹。
都快四十的人,還像剛成婚的小夥那般黏著媳婦。
哎,忙完科考,又要送妹妹出嫁。
長公主府被賜給了沈之羲,長公主的封號延續。
郡主府也直接改成了公主府,賜給了謝錦玉。
謝錦玉送給姐姐一個大大的香吻,借了姐姐成婚的光,提早分府了。
中間的跑馬場誰都不給,謝雲兆說是媳婦特意送他的。
爹無時無刻不在炫耀娘愛他,他們看的夠夠的了。
沈之羲如今也能炫耀,才不稀罕。
凱瑞帶來的武器,工部已經研究出來並改良,百官對他這個外邦人做駙馬完全沒抗性。
尤其女君用火槍打死了要殺儲君的人,他們覺得更值了。
沈之羲成婚那日晚,寢殿裡,謝雲兆趴在沈書榕腿上哭了。
他親手帶大的女兒,掛在腿上的女兒,拎在手上的女兒,拿小鞭子抽他的女兒,就這樣嫁人了,嗚嗚……
沈書榕揉著他的腦袋安撫:“羲羲提早就搬去公主府住了,那時怎麼不見你哭?”
“不一樣,以前她眼裡隻有我這個爹,隻依賴我,現在全被凱瑞那臭小子搶去了。”
嗚嗚~
沈書榕的眼淚滴在他發頂,說話卻帶了笑:“明年我們就出去玩了,既然你這麼舍不得就彆走了,住去公主府吧。”
謝雲兆猛然抬頭,眼淚還粘在臉上,他搖搖頭,親吻沈書榕眼底的淚:“不行,不能被她耽誤。”
沈書榕手撫上他的鬢邊,拽下一根白發,這些年他不輕鬆。
謝雲兆看到她的動作,抓住她的手問道:“怎麼了?娘子是不是嫌我老了。”
沈書榕搖搖頭,她竟然和他一起度過了十八年,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所有的仇人,傷害過他們的人都消失了,真好。
歪著頭看看他,淚又滑下,眼底卻帶著調笑:“老嗎?我怎麼覺得相公更有男人味了?”
謝雲兆哪裡受得了她這樣看,緊緊的摟住她:“榕榕喜歡看就好。”
沈書榕在他肩頭重重點頭:“很喜歡很喜歡,看不夠的喜歡,我還要看幾十年。“
“從青絲到白頭,無論你什麼樣,我都喜歡看。”女人的聲音又嬌又得意。
謝雲兆聽到這句話,眼淚突然凶猛湧出,恍惚間,他好像看到自己抱著什麼東西也在這樣哭。
好像......是個牌位。
誰的牌位會讓他如此傷心?
他的哭喘逐漸變大,沈書榕猛然退開,盯著謝雲兆的眼睛,怎麼哭這麼凶?
“相公?”
“相公?”
謝雲兆眼淚還是控製不住,他看不清那牌位。
“謝雲兆!你怎麼了?”
男人聽不見聲音,隻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牌位,他抬袖子,狠狠抹去眼淚,再看過去......
‘吾——愛——沈——書——榕’
不可能!榕榕怎會成了牌位!
謝雲兆頓時頭疼欲裂,當即暈了過去。
“謝雲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