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齊祿回答,朱便厲聲命道:“命大軍隻休整一個時辰,給我立即進軍!”
一個時辰後,朱又繼續率十餘萬大軍向北進發,他地下一個目標便是隴右的咽喉重地武郡,拿下武郡,也就打開了隴右的大門,但就在這裡,朱卻遭遇到了三萬西涼軍最頑強的抵抗,不僅使他攻打複津縣失利,而且逆羌水而上的運糧船隊也被敵軍偷襲,十五萬石軍糧悉數被燒毀。
朱暴跳如雷,但他也無可奈何,他一麵退回文郡,另一麵下發八百裡加急手令命成都留守朱鳳閣火速運送糧草至前線。
鎮守成都地朱鳳閣是朱族弟,自從爆發了李納策反事件後,朱意識到了自己和朝廷有著不可調和地矛盾,在叛逆地重壓下,必然還會有其他將領投降朝廷,為消除這種可能,朱決定向世家方向發展。他從宣仁五年起,幾乎用了一年的時間在軍中進行清洗,在他的幾**清洗後,一些手握重兵的老將都被他尋找到各種借口一一鏟除,朱隨即把軍權移交給了他的一些族兄族弟,雖然這樣做會使他的實力降低,但優點也顯而易見,被提拔的朱氏子弟絕對忠誠於他,這恰恰是朱最需要地。
朱鳳閣在朱未發家之前是山東地一個小地主,每年都要為謀取更多的田租而絞儘腦汁,朱在成都發家後,害怕他地族人被株連,便秘密派人將幾十名宗族接到蜀郡,朱鳳閣也就成了朱軍中掌管軍糧調度的行軍司馬。
以他的吝嗇和精打細算倒也勝任此職,在他的精心管理下,朱的軍糧入大於出,數年時間便積累了近百萬石,朱鳳閣也深得朱的信任與重視,這次朱親自領兵北征,便命朱鳳閣為成都留守,掌握成都的軍政大權。
守財是朱鳳閣本性,糧食管得好未必兵帶得好,況且他從未打過仗,這一點朱也明白,不過蜀中無論如何不會發生什麼戰事,隻要朱鳳閣牢牢把軍隊掌握住,也就萬事大吉,朱鳳閣更重要的職責是保證征北大軍的糧食及後勤供應,所以朱臨走時也沒有任命什麼副將來輔佐他,一切都完全由他一手調度。
於是,在朱北征後,朱鳳閣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糧食和物資的供應上,保證糧草每天被源源不斷地運到江油,他的二萬留守軍也就成了運輸隊,輪番護送糧草北上。
這一天。朱鳳閣接到朱十萬火急的命令。命他五天內立即運送二十萬石糧食到文郡,否則軍法從事,從來都在悠閒中生活的朱鳳閣被大哥地命令嚇破了膽,從成都到江油地平坦大道都要二天時間,五天到路途艱難的文郡怎麼能辦到。
害怕歸害怕,朱鳳閣還是命士兵連夜裝車、連夜出發,也來不及抓民夫,就讓一萬士兵充當民夫先送十萬石糧食北上。
朱鳳閣一直心驚膽顫地將糧隊送走。他又慌不迭地四處抓捕民夫、征集馬車,準備運送第二批十萬石糧食。
夜幕漸漸降臨了,勞累了一夜一天的朱鳳閣終於撐不住回去睡覺了,但巨大糧庫廣場上依舊人聲鼎沸,千支牛油火炬將廣場映照得火光通明。近萬名從成都各縣抓來的男子還在疲憊地向馬車上搬運糧包。一千餘士兵則嚴密地監視著他們。防止他們逃走。
在如蟻群般忙碌的民夫中,有一百餘名精壯的男子與眾不同,他們身個個體強壯、步伐矯健,他們是從成都郊外抓來,時間緊迫,沒有人關心他們的來曆,隻要身體健壯。就算他們是強盜也沒有關係。否則抓不到人,隻能士兵們自己充作民夫了。
這群人中。為首之人是名精瘦的小個子,顯得十分精明,他一邊搬運糧草,一邊留意四周地情況,不用說,他自然就是斥候將軍劉帥了。
忽然,當!當!的銅鑼聲響起,吃飯時間到了,當然,不是民夫們吃飯,而是四周守衛的士兵吃飯時間到了,又餓又累的士兵們等不及換崗便紛紛向廣場的另一邊跑去。
就在這時,劉帥見機會來了,他立刻一揮手,低聲命道:“走!”一百多名手下仿佛心意相通一般,拔腿便跑,他們快疾如飛,霎時間便消失在濃濃地夜色之中,周圍一些民夫也有意想跑,可又害怕,就在左右猶豫時,換崗地士兵早已列隊跑來,重新嚴密地將他們看管起來。
且說劉帥帶領一百多人沿著小街小巷疾奔,很快便遠遠離開了糧庫廣場,為減小目標,他們拆散成五隊人分頭到望江酒樓集中。
自從北方戰事起來後,成都百姓夜裡一般都不再出門,家家關門閉戶,唯恐惹禍上身,生意清冷地各大酒樓也都早早打烊,望江酒樓也不例外,它不僅是生意清淡,而且十幾個夥計被抓走一半,使它隻能關門歇業。
此刻,酒樓大堂裡燈光微弱,錢掌櫃正心神不寧地登記著賬簿,隴右戰事起後,他比普通百姓更多了一份擔憂,不知道隴右那邊能否有所準備。
忽然大門砰!砰!地被敲響了,又急又快,錢掌櫃一驚,噗地將***吹滅,隨即躡手躡腳地來到門旁,捅開一個窗洞,悄悄向外望去,隻見屋簷下貼站著十幾個人,他們一邊敲門一邊警惕地向四周張望。
“是誰?”錢掌櫃低低問了一聲。
“我們找錢掌櫃!”
“你們找他做什麼?”
門外忽然沒有了動靜,過了一會兒,有人低聲道:“北方有仙山,冬風送我來。”
錢掌櫃一顆心落地了,他立刻開了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精瘦的男子,便取出一塊腰牌在他眼前一晃,“我就是錢掌櫃,請問你們是?”
劉帥笑了笑,向他拱拱手道:“我們是西涼軍斥候,都督派我們先來成都。”
“西涼軍?”錢掌櫃大吃一驚,西涼軍怎麼會出現在成都,他不及細想,連忙將十幾人讓了進來,劉帥回頭打了個呼哨,隻見從四周的小巷、橋下奔出無數的黑影,一齊衝進大堂,片刻,便將大堂擠得滿滿當當。
一百十一人,一個不少。劉帥放下心,回頭向目瞪口呆的錢掌櫃歉然笑道:“人有點多,抱歉了!”
“不妨!不妨!請到裡麵來。”錢掌櫃連忙請他們到裡屋去,劉帥卻攔住了他問道:“我聽說錢掌櫃這裡藏有不少家夥,不知還在不在?”
“有!有!”錢掌櫃慌不迭應道:“地窖裡有東家私藏的武器,足夠你們所用。”
他帶著眾人來到地窖,地窖裡通風很好,顯得乾燥而陰冷,點燃了牆上的油燈,一團昏黃地光線在地窖裡彌漫開來,這裡是望江酒樓存放酒和一些雜物地地方,東西雜亂擺放,讓人難以下足,但錢掌櫃卻輕車熟路來一大酒桶前,將它推開,酒桶後麵是一個黑漆漆的方洞,長寬均有五尺,他一指裡麵道:“武器都在裡麵箱子裡,很重,你自己來拿吧!”
劉帥一擺頭,立刻上來三四名大漢,從石洞裡拖出了四口大箱子,打開來,裡麵果然放滿了軍用武器,主要以橫刀和弩箭為主,足足有兩百多件。
劉帥點了點頭,又望著錢掌櫃微微一笑道:“最後再請教錢掌櫃,朱鳳閣地府邸和軍營分彆在哪裡?要必經過什麼道路,能否給我們畫一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