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第二人格輕聲說,“嚴格算起來,大概是她得到第一片蒼梧鏡的碎片之後吧”
“是麼,也可以理解,蒼梧本就是第一神器,上麵附著有你的一縷魂..若是為她所得,自然能激發你的存在”
“嗯”
隨弋也沒反駁。
江沉魚繼續說:“你不想問問為什麼我能活到現在..並且以本體存活到現在?”
第二人格看向她。
“你喝過我的血”這句話,第二人格說得也萬分清淡。
“是”
江沉魚一臉木然,“我想長生,必然也隻有你的血能讓我長生,並且毫無任何反噬,而你當年給過他一滴血,他不肯喝你的血,便是交予我保存...”
她也如此,坦坦蕩蕩,沒有半點違和感。
第二人格沒說話,隻是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談不上苦,隻是不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沒有喝第二口。
“你不問問他?”江沉魚說。
皺著眉的第二人格抬頭看她。
“我以為,該是你想問我”
噶擦!
咖啡杯忽然就被捏碎了!
櫃台上的老板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出去換杯子,但是他忽然眼前一白,昏了過去。
現在,隻剩下她們兩個人了。
這條充滿倫敦古老文化氣息的巷道裡最終也隻剩下了她們兩人。
如此寂靜,如此安靜。
江沉魚將咖啡碎片從素白細膩的掌心一點一點取下,“是,我的確該問你,如果我以一個差點就該與他成婚的女人身份...可到底他拒絕了,我也沒堅持,這樣的身份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當年,她的父親官拜大司馬,祖輩太傅,一族儘數榮光,母族承繼第一藥王穀,權勢赫赫,地位超凡,因此被朝臣公認推舉為與他聯姻對象。
娶了她,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他拒絕了。
“你可知為什麼最後我會執著於他?”江沉魚看著大祭司那張臉,這張臉,本身就是一種魔障。
“因為我想能讓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大祭司都特彆對待的男人,縱然沒有強勢的奪嫡身份,亦無昭然的才名,低調暗淡得仿佛在皇族中從未存在,卻被你唯一留在身邊..那必然也是特殊的”
“所以我對他好奇...”
“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有好奇心理,那必然是危險的”
“後來我就輸了,一敗塗地”
輸給你,也輸給他。
江沉魚的嘴裡是苦澀的,也是憂愁的,如果當年她沒有因為那一刹那的好奇,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大祭司,天下,還有他,都跟她無關,她還是那個厭倦官場朝堂而遠避深山,跟母親,外祖母她們懸壺濟世,安然度日..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輸贏”大祭司垂了眸,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子。
沒有?可你知道有多少人都輸給了你?
江沉魚沒有再說,隻是轉了語氣,涼涼道:“我想知道的,無非是你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變成隨弋,而隨弋這個人..本身一無所知,或許是你刻意遮掩了,不讓她知道更多,抑或也是因為她的性格跟你一樣,太冷,太高高在上,讓人愛恨不得。”
江沉魚蒼涼著表情,如巫孓一樣吐槽了一遍隨弋,可她話頭一轉,“可她至少不會忘記自己當年的發小,幼年發小可記一生,為什麼你..堂堂大祭司,這天下間,這幾個環宇空間之間堪稱絕頂的巫..會記不住與自己傾心相戀的人呢?”
時間仿佛靜止。
大祭司看著言語邏輯有些混亂,詞不達意的江沉魚,如果不是情緒太重太亂,這個姑娘不會這麼失禮。
她的手指無意識碰了碰咖啡杯,眼眸垂落那奇怪的灰色液體上麵...
似乎有聲,又似乎無聲。
“記不住就是記不住..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連這個為什麼我都忘記了..”
恩?江沉魚猛然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得看著大祭司,大祭司也看著她,眼眸清澈。
“大祭司,有沒有人說過,一旦你想騙一個人,那麼這世上任何人都無法抗拒”
這樣的話,是誇獎,還是諷刺。
大祭司神情不動,雲風不動,緩緩說:“我沒騙你”
那麼,就是真的了?
江沉魚也知道大祭司不會不想也不屑騙人。
畢竟騙人的目的無非是想遮掩或者設計些什麼,這個人當年毫無遮掩,又放棄一切,又怎麼會有騙人的必要。
“那麼,你連九重妖塔也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
“這不可能,難道你忘了剛剛你跟那伊是怎麼說的了?”江沉魚分分鐘覺得對方是在誆自己。
如此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