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異變突發。
一枚小巧的金印從天空中落下。
這枚金印隻有幾寸大小,囚牛紐,篆刻四字‘寧王金印’。
在兩尊上百丈高的巨獸麵前,這枚小印看似毫不起眼,但是落在浩然正氣凝聚的熾白色蛟龍身上,頓時讓蛟龍哀鳴一聲,凝實的龍軀也出現一陣離散,仿佛要重新化作光輝。
相比於浩然正氣凝聚的蛟龍,湖心書院院長,三品大儒姚沁受到的打擊更加嚴重。
他此時與這片湖心書院天地融為一體的精神之中,看到了一尊參天金印落下,這金印浩瀚無垠,阻斷自己利用國運,分割天地祖炁的法門。
成也國運,敗也國運。
周鐵衣當時想要使用車文遠留下的棋盤,第一個想法就是‘以君製臣’的法門,雖然那個時候周鐵衣還不懂具體的原理,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儒家是最依賴王朝的修行法門,曆代君王之所以放心儒家把持朝政,最大的原因就是在沒有出現新君之氣,君王的力量最為克製儒家。
而在今天的戰鬥之中,周鐵衣就知道了具體的原因。
儒家借用國運分割天地祖炁,形成一片有利於自己的‘治下’,在自己的統治範圍之中,他們不僅能夠安全的調用天地祖炁,還能夠無視施法距離,即使在上三品的戰鬥之中,也可以說是占據絕對的優勢。
但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前提就是國運。
但是儒家的‘國運’是借來的,國運真正的主宰者是大夏皇室。
寧王。
大夏太祖長子,如今雖然位傳三代,但也是大夏真正的主人,寧王的封地範圍,剛好覆蓋湖心書院,自然能夠阻斷姚沁借取大夏國運。
沒有了國運支撐,姚沁眼中明亮的燭火劇烈的晃動起來,一波又一波的天地祖炁衝刷向他的精神,讓他需要花費更多的力量驅使天地之力。
“崔玉,你先帶著他們走!”
姚沁的聲音突然浮現在崔玉心中,一股沛然的力量降臨,崔玉等人就感覺自身像是被壓縮了一樣,形成一張薄薄的‘畫紙’,周圍的景物也在他們眼中化作傾倒的顏料,沒有了物質的重量,崔玉等人可以瞬間被挪移到千裡之外。
這是畫家的挪移之法!
儒家之所以強大,除了本身的浩然正氣之外,還因為儒家七品‘修身’能夠兼修多種法門。
姚沁浸淫畫道多年,自身的畫道也相當於四品‘水墨界’巔峰,能夠利用水墨之法,暫時將人壓縮成為一張畫,從而借助另外一張畫紙顯現,完成空間挪移之法,這就是畫家四品‘水墨界’。
“想走,沒有那麼容易。”
一聲輕笑響起,一根根經緯線居然借助姚沁劃分的湖心書院內外天地編織起來,給崔玉幾人的色彩重新訂立‘框架’,將崔玉幾人限製在湖心書院中,不讓他們挪移離開。
“縱橫家!一群禍亂朝野之輩!”
姚沁怒罵道。
不過他現在腹背受敵,幾乎相當於麵對三位三品修士,其中一位寧王還專門克製他的修行法門,以至於這位大儒一時間都捉襟見肘起來。
寧王府的縱橫家出手,除了限製崔玉幾人逃跑之外,還框定了湖心書院內的界限。
他們之所以讓山嶽巨猿先出手,目的就是料定姚沁會使用全力,想要快速解決山嶽巨猿,而姚沁使用全力,必然要劃分湖心書院內外界限,好借助湖心書院這片天地內的力量。
而這正中了縱橫家的下懷。
穀應天對於姚沁的怒罵毫不在意,反而笑道,“畫地為牢之輩,如何能夠縱橫天地?”
如今經緯線一旦重新編織好,那麼就算湖心書院內打得再激烈,外界的儒家也很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這邊已經塵埃落定了。
在縱橫線的乾擾下,李劍湖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雖然有姚沁的畫道之力保護,讓他不至於立刻四分五裂,但是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塞進了旋渦之中,天南地北都分不清。
所以李劍湖隻能夠在心中大喊,“‘熊貓’老先生救命!”
幾千裡之外,周鐵衣也明顯感覺到自己通過李劍湖看到的湖心書院畫麵扭曲了起來,就像是有一台信號屏蔽器在工作一樣。
儒家的浩然正氣使用的時候都沒有乾擾到自己,因為自己和李劍湖的連接,本身就利用的是儒家的浩然之氣,李劍湖也是姚沁劃分湖心書院內外的錨點之一。
而現在另外一股力量借助浩然正氣分割內外,特彆是作用在李劍湖身上最強,那麼對方發現自己和李劍湖的聯係可能性也在飛速提升,甚至當他完全阻隔內外,自己還想要借助李劍湖降臨力量,必然會被對方找到自己的方位。
周鐵衣當機立斷。
他伸出一根手指,“賞善。”
氣運開始彙聚。
這股力量無形卻又澎湃。
從玄武湖的誅神司,到朱雀城的火車商會,從遙遠的莽荒世界,到大夏的玉京山,【察惡奏善】神權的作用下,一縷縷無形的氣運通過周鐵衣影響的千萬人命運彙聚,在指尖綻放出一道青紫色的明亮光華。
周鐵衣點向象征著李劍湖的《劍開新天》。
【第三話】
湖心書院陷危局,逢凶化吉逃生天!
李劍湖那不斷變化的氣運受到周鐵衣青紫外運的激發,色彩不再變幻莫測,一瞬間化作持續一天的青紫運。
做完這一切之後,周鐵衣就主動切斷了和李劍湖的聯係。
雖然被寧王突襲,但是儒家肯定還有後手沒有顯露,在這種三品的大戰中,自己可不能夠像上次一樣直接出手,那樣暴露的風險太高,就比如剛剛那一道道縱橫的‘經緯線’,對方就有能力察覺到李劍湖和外麵的聯係。
隻不過自己是在對方架起經緯線之前就降臨,現在更是當機立斷抽身而出,加上【篡神】天賦的掩護,對方就再難察覺了。
所以能夠給李劍湖的幫助,就是送給他一天的青紫外運。
這可是真正氣運之子的待遇,若有這般大運在身,又有儒家其他的後手,李劍湖還是逃不出來,那麼就說明他命中有此一劫,自己隻有找機會再去撈他了。
當然以周鐵衣的估計,李劍湖那小子本身就有神異,加上自己這個老爺爺,又有儒家的後手,逃不出來才奇怪。
反倒是這次第一次應用【察惡奏善】神通給了自己很奇妙的感覺。
這道神通在普通人手中,可能積善行德十年,也未必能夠用出自己剛剛那道青紫大運,而對於自己,這隻相當於花費了五天左右的‘善行’。
在周鐵衣手中,這道神通發揮出的作用難以想象。
隨著火車商會的推動,隨著他改變這個時代,讓成千上萬人吃得飽飯,讓百姓擁有更多的話語權,讓諸子百家的道統做出一些好的改變。
這其中兩個月積累的‘善行’,普通人一輩子也達不到。
所以周鐵衣拿到這道權柄之時,才會有預感,當自己完全推行開火車之後,自己就會獲得常駐的青紫大運,而且這天命之子的氣運不僅可以利用在自己身上,還可以臨時附加給其他人,相當於一個隨時可以變化運動的天命之子!
這才是最恐怖的!
周鐵衣在心中自言自語道,“神通是神權的附帶,而神權的核心還是‘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