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不多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專門的‘惡神’,善行被獎勵,這是一種規則,那麼惡行被獎勵,也是另外一套規則,其中最重要的不是善惡,而是權柄,權柄的大小直接關乎善惡的定義。
當權柄足夠大的時候,將滅世說成是資源回收處理也未嘗不可。
這就跟很多人信奉絕對的力量一樣。
隻不過很多神權因為人道存在的關係和百姓息息相關,來自於眾生,也受到眾生意誌的限製。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權力和義務。
“那些純粹的,以自然權柄成神的存在呢?”
‘萬劫凝兵煞’形成的龍卷風核心處,這裡依舊荒蕪一片,周鐵衣盤坐於地,遙看向麵前的白帝屍骸。
能夠隨時觀察白帝屍骸,就像是看一本最頂級的道經。
更不要論此地純粹的庚金之氣以及那若有若無地,與人族氣運相連的五帝大運。
摩挲著手中半枚虎符,從發現這裡來,這五天每天夜裡他都會來此參悟白帝屍骸。
通過感悟白帝像加上【武道】權柄得到的反饋,周鐵衣的丹田之中,巍峨的武道尊神在血氣和天地祖炁的雙重洗練之下,業已圓滿。
每個人的武道尊神,即使修行相同的法門,但也會因為各自的不同,產生相應的變化。
就比如周鐵戈的武道尊神,其後就會凝聚九麵雷鼓,象征著周鐵衣在雷霆之道上的造詣。
周鐵衣看向自己的武道尊神。
同樣是一隻半人半虎的精神烙印。
周鐵衣的‘白虎’相較於其他人更加奇怪。
首先就是一對展開的羽翼,在現實之中,他以血肉果獲得了一對血肉羽翼,雖然借助血神子的權柄,可以很好的隱藏起來。
但是精神是血肉的映射,血肉的變化必然影響到精神上的變化。
所以周鐵衣的白虎尊神之相上就長出了一對血肉之翼,讓整尊白虎之像更加獸化。
而獸化的另外一個特點,就是周鐵衣的白虎相凝聚了完整的四臂,四肢手臂分彆持有弓箭,長槍,盾牌,陌刀,代表著【監兵誅魔錄】的四種戰技。
除了四臂之外,周鐵衣如果願意,可以借助阿大等人的精神入體,讓白虎相生長出更多的手臂,這有點類屬於佛門的宏願法。
當初神秀和周鐵戈對戰的時候,身後演化出一尊百手菩薩像,其戰力也不容小覷。
不過這種引他人精神入體,就意味著更多的不確定性,所以周鐵衣暫時沒有做出相應的嘗試。
而在這之外,另外兩種力量一上一下環繞著整尊白虎像。
其一就是白虎像下方鎮壓的如同海洋一樣的丹田,血氣的海洋之中起起伏伏,看似是白虎像在鎮壓自身旺盛的血氣。
但是對於擁有著血肉權柄的周鐵衣而言,就算沒有武道尊神,他自身的血氣也不會如同一般的武者一樣暴走,進入瘋魔狀態。
所以丹田之中的血氣海洋,實際上是在孕育白虎像,不會給白虎像造成額外的負擔。
而隻要周鐵衣心念一動,那麼血氣海洋就會聚集,化作一朵巨大的血色蓮花,蓮花之中如今又有一顆新的蓮子生成。
吸收了五猖神【血食】的權柄之後,周鐵衣如今一個月能夠產生出兩枚【血神子】,中間賜予了桃都翁和虛魚一人一枚血神子。
在平常狀態下,周鐵衣都會讓丹田之中的血色蓮花散作無形的血氣,以防有人用精神秘法突然闖入自己的丹田之中,看到血色蓮花。
而白虎像之上,五行祖炁聚集,青帝瀟灑,赤帝威嚴,黃帝慈祥,白帝肅殺,分坐四方,身穿十二章袞服,連帶著五行祖炁也變化出山川草木,花鳥蟲魚之形,唯有一尊黑帝像隻是在凝聚之中,僅僅隻是有一層不完整的虛影,讓五氣的變化無法完整,出現一些小小的缺陷。
這還不是周鐵衣武道尊神的全部。
隔著周鐵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遠的距離,另外一尊‘武道尊神’立於莽荒世界的篝火塘之中。
這尊神祇金身氣息悠遠,腦後一輪如同明月般的天一玉碟虛影緩緩旋轉,在火塘之中升騰起赤色的雲霞,不斷吸收部落之中的蜃氣和信仰,神祇金身麵容並不固定,在周鐵衣沒有注意力放在這尊神祇金身之上的時候,這尊金身的麵容不斷在部落之中的男女老少中變化。
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這些男女老少麵容之上隱隱透露出一股佛門慈悲之意。
當初周鐵衣立下神道的時候,就以【掌中佛國】之法使用火塘,度化地脈,而後周鐵衣勘破了【掌中佛國】的窠臼,將其轉化成為自身的【五指山】,但不可避免地保留了一部分佛門之意,配合腦後不斷旋轉的天一玉碟,這尊神祇倒是有種半佛半道之感。
神祇腳下,一條山脈地龍和一條水澤蟒蛇相互纏繞,化作龍相,拱衛金身。
若周鐵衣願意,甚至可以將自身金身從莽荒世界帶到大夏之中,畢竟經過多次的實驗,從莽荒世界將物質帶入大夏之中都毫無問題,更何況是金身。
讓周鐵衣不敢肯定的是,這種信息,能量聚集的金身,能不能夠再從大夏世界返回到莽荒世界之中,畢竟到現在為止,好像能夠從大夏世界帶入莽荒世界中的,除了信息之外,就隻有神權,也就是規則之力。
而一旦金身從莽荒世界降臨,與武道尊神合一,才算是周鐵衣完整的精神印記,真正的神人合一。
“保留在莽荒世界也好。”
周鐵衣還是準備按照原先的計劃,將自己的金身藏在莽荒世界之中,隻要自己的金身不被找到,那麼就意味著自己多了一條命。
就算自己在大夏的謀劃失敗,這裡從精神到肉體被全部毀滅,但隻要金身存在,不用彆人拉自己一把,自己也可以從虛無之中歸來,隻不過到時候還能不能夠回到大夏,會不會永遠被限製在莽荒世界之中就不敢肯定了。
“多事之秋啊。”
周鐵衣站起身來,結束今天的修行,返回麒麟閣中。
寧王的突然爆發,預示著從今天夜裡開始,一道新的政治風暴已經形成,估計明天左右就會刮到天京這裡。
畢竟在自己的暗中幫助下,借助李劍湖這枚棋子,寧王想要完全封鎖湖心書院案,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上報的願望估計要落空了。
寧王為什麼會這麼做?
麒麟閣中,周鐵衣照例拿出一張紙,寫上思維導圖。
大夏太祖有削藩令,爵位傳承三代之後,就要以軍功續接爵位。
除了太祖那一代之外,之後的大夏皇帝都有意限製子孫分封實權王爵,避免皇權交接出現亂子。
而很不湊巧,寧王的爵位是太祖分封的,是大夏第一批實權王爵。
大夏皇帝因為繼承聖人之位,無法修行,又要承受強大力量的壓迫,所以壽命極短,但是藩王在這方麵的影響比大夏皇帝小得多。
所以傳承到這一代寧王,剛好第三代。
這就出現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這一代的寧王必須要以軍功續爵,但是因為自身實權王爵的身份,所以之前寧王一直不敢將手伸進軍隊之中。
若是事情沒有額外的發展,那麼寧王在這一代就會被削藩。
所以才有寧王豪奢,天下共知的事情。
因為不豪奢,寧王的王爵之位也保不住啊,反正我的王爵之位到這一代都保不住了,所以隻要不犯謀逆案,就算其他的事情犯得再多,你儒家也頂多是向聖上諫言,奪了我的王爵罷了,弄不出其他的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