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夠讓一位牽連有大案的官員受封?
這就阻礙了周鐵衣今日受封,暫時打破了周鐵衣威勢無兩的大勢!
一瞬間,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律青空規的身上。
朝堂上的百官就像是對子一樣,從一位五品庫房院院長到禦使,再到尚書,最後落在司律身上,讓這位《大夏天憲》如今的執掌者再次確立法條。
青空規在心中一歎,今日儒家是想要將他架在火上烤啊!
他沉吟片刻,剛準備開口說話,這個時候,珠簾之後的天後開口,聲音清脆,如同鳳音。
“陛下,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既然這狀告一事現在看來是一筆糊塗賬,連狀告之人都存在疑點,那麼不如先將正事辦理,再論此事。”
天後一開口,三司臉色微變。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
天後因為羽林軍權的事情本來要和周鐵衣結仇,但周鐵衣不僅保住了自家的羽林軍統帥之位,將趙太歲和神秀趕出了天京,還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和天後結成了暫時的政治同盟。
而經過才發生的兵塚之事,現在天後與周鐵衣的政治同盟可謂是處在蜜月期。
這個時候動周鐵衣,反倒是天後幫周鐵衣說話,壓住三司之一的司律。
這就是政治利益的交換啊!
而天後加周鐵衣的政治組合形成,三司都要寢食難安!
言部尚書許寧宗臉色微變,不再顧及尊卑,越眾而出,說道,“陛下,封爵之事本來就茲事體大,所以才有百官審議……”
天後也不慣著許寧宗打斷道,“百官不是審議過了嗎?”
許寧宗皺眉,“但百官之前沒有接到確切的奏聞,今日李劍湖狀告之事,確說明周鐵衣受封侯爵有待考量。”
本來應該在百官審核的時候卡周鐵衣,但奈何那個時候李劍湖三人遺落在荒郊野地,他們儒家連原告的人都找不到,怎麼卡?
天後冷笑道,“許大人是聽不懂本宮說的話嗎?這三人本就身份存疑,身上案件撲朔迷離,他們的罪告真假我們尚且不知,但周大人為國拳拳忠心,立下汗馬功勞,可是百官見證,天下人見證,若今日不賞,何時再賞?三讓之後再賞嗎!到時候本宮倒要懷疑你們儒家是何居心!”
最後一句話天後聲厲如雷。
這個時候,五品,四品,以及少部分三品總算是看懂了今日儒家這局中的暗藏殺招了!
今日周鐵衣可是在二讓之禮中啊!
而不是二讓之禮前,百官審核的過程中。
若今日再讓。
那麼即使事後證明周鐵衣是清白的,也絕對不能夠再賞!
諸侯二讓,天子三讓!
一眾四五品官員神色驚懼,看向不說話的司民董行書,這殺人真不見血啊,這段位真高啊。
也就是周鐵衣現在能夠頂得住。
不然換任何一個其他受封之人,就算是立下軍功的將軍,今日不死也得脫層皮。
因為沒有天後幫忙說話,三司隱約一體,這個時候自辯是無法說明某些情況的。
就比如周鐵衣總不能挑明說,難道真要自己三讓之後受封嗎?
這句話隻能夠聖上挑明,或者與聖上一體的天後挑明。
其餘任何人隻要敢說,那就是大不敬,是欺君之罪!
這個時候,等滿朝文武,乃至天後都發表完了自己的意見,聖上才沉吟片刻,開口道,“自古明君,功有賞,過有罰,才得天下大治,周愛卿可有話說?”
聽到聖上‘功有賞,過有罰’六個字,三司神色不變,但三人都知道周鐵衣今日封爵之事已經無法阻止了。
周鐵衣拱手一禮,說道,“臣本粗鄙,流連於柳巷,聲色犬馬於天京,隻求安樂於盛世。幸得祖先庇佑,以三世軍功庇蔭臣為一總旗,聞達於聖人之耳,聖上不以臣荒唐,過蒙拔擢,寵命優渥,托付臣以重事,爾來已有三月餘,臣唯三功,聊以誇耀。”
“臣之功一,上書《請聖意下達策》,《請民意上訪策》,立《天京報》,使聖上耳目聰慧,能聽天下萬民之聲,使百姓口舌清楚,能說心中所憂之事,此後百家相仿,教化大夏子民,使聖上道德澤被萬民。”
“臣之功二,立商會,獻火車,輪船二祥瑞,使百官親證祥瑞屬實,如今招工三千餘人,皆安其民,富其身,又與皇四子,寧王商議廣推此法,預計年末將招工十萬有餘。”
“臣之功三,謹遵聖諭,開兵塚,喚醒白帝意誌,大破天京神孽之暗謀,重創神孽餘黨,賴聖上,聖後之威,保全天京百姓。”
末了,周鐵衣環顧四周,歎道,“除此之外,再無寸功,愧對陛下所托。”
周鐵衣這一聲歎息讓百官表情豐富極了。
如果這都不是功勞,那麼他們這群人就真的都是酒囊飯袋,屍位素餐了!
彆說三功了,這任何一功,都足以封侯。
就說第一個功勞辦報紙,這也是周鐵衣最開始做的,如今見效最快的。
百家無論何種教派,首推就是教化之功!
在教化之功麵前,軍功都得往後讓讓。
而報紙的出現,確實做到了廣開言路,不僅廣開言路,還讓諸子百家一個個下場模仿。
能夠讓諸子百家都下場模仿,那麼自然就是教化之功。
如果這都不算是教化之功,那麼豈不是說百家都做錯了,都有眼無珠?
換一個儒家的人倘若做成此事,恐怕已經不是要封侯了,應該在商議該怎麼弄成聖賢了!
其餘二功,三功皆有事可說,有功可訴,每一個功勞還都不是小事!
大夏聖上看向董行書,笑道,“司民,朕拔擢的這位總旗如何?這三功可否封侯?”
身穿紫衣的司民董行書沉默了三息,與周鐵衣形成鮮明對比。
末了,董行書開口道,“此三功,足以封侯,陛下聖明。”
百官臉上豐富至極的表情皆化作心中長歎。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