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麵館之中,對於秦羽的回答,孫士恒一臉鄙視。
秦羽倒是灑脫,“雖然修行墨家之道,從修行之初,教授我的老師就說過‘兼愛稅’,但這不是我大夏法律明文規定的稅賦,又奇重無比,所以我們普通墨修可以選擇付出代價,逃避這種重稅,而墨家也不會過分追究,也沒有追究的動力和能力,除非墨家不想要在大夏傳道了。”
周鐵衣微微頷首,兼愛稅從一開始就沒有強製力。
這有兩方麵原因,第一就是大夏是封建王朝,當然不會允許其他人真的征收稅賦,所以兼愛稅的本質更類似於佛家的‘供奉’,是道統教育下的個人主動行為,不是強製性的。
第二就是墨家如果強製要求每個修行墨家之道的人從一開始就必須要繳納一筆兼愛稅,那麼墨家就失去了底層基礎,所以在兼愛稅上,墨家更多的是出於一種自願原則,很多墨者即使繳納兼愛稅,也會偷偷隱瞞自己真實收入。
“什麼代價?”
李劍湖好奇地問道。
秦羽笑道,“其實代價也不高,就是沒有老師傳授四品之後的修行道路,四品之前的墨家修行之法在鬼市上都可以輕易買到,甚至四品之前墨家轉修公輸家的修行之法也很容易,風險極低。”
“當然其實大家會象征性繳納兼愛稅,因為繳納了兼愛稅,墨者就可以將後代送到墨城來撫養,最開始各家大族其實是喜歡通過這種方法,想要讓後代獲得更好的教育,但事與願違……最後世家大族們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什麼事與願違?”
李劍湖追問道。
秦羽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墨家巨子,回答道,“在墨城修行墨家之法相較於外界,不僅沒有進步神速,反而會出奇的慢,世家因為子嗣眾多,所以專門用了很多雙胞胎做實驗,得到了大致相同的結論,隻有極少數個例,所以經過幾十年的實驗之後,世家大族也放棄了將後代送到墨城來學習的想法。”
“這……怎麼會呢?”
李劍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墨家巨子,墨家巨子沒有出言反駁,那就說明秦羽說的是事實,或者相近的事實。
周鐵衣笑道,“絕對的平均主義,導致不僅機會平均,連結果都平均了,所以天才和庸才之間的差彆也迅速縮小,世家大族本來就不缺教育機會,在外界有更多更好的資源,反而在墨城之內,你用一分資源,或許就要付出三分到五分的稅賦,巨子,我說的不錯吧?”
墨家兼愛,到了最後,就是絕對的平均主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雖然這個理想看上去很美好,但也會讓人失去進步的動力,所以周鐵衣才問墨家巨子看了眼前的場景多少年了。
“機會平均?結果平均?”
墨家巨子露出深思的表情,以他的智慧,當然能夠讀懂周鐵衣這兩句話的含義,隻不過以前沒有人在他麵前提出兩個明確的概念,結合周鐵衣說的‘兼愛稅’,一下子他看到了墨城中很多問題的本質。
就像他今天來之前告訴弟子一樣,自己見周鐵衣,會大有所獲,所以值得他這位天下絕頂一品到空港親自迎接。
要知道以前就算是麵對太子到訪,墨家巨子也沒有去空港迎接過。
墨家巨子看向周鐵衣繼續問道,“那你說墨城是一群人對天下人的剝削,這句話又如何解?”
周鐵衣指了指秦羽,“他不是已經說出了答案了嗎?”
“自然是通過兼愛稅對天下人剝削啊。”
對於周鐵衣這個答案,周圍的人都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連玄蟬這位眾人中最反對墨家的公輸家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以前墨家之所以受天下人尊敬,就是因為兼愛稅,將修行者富足的財富彙聚,用於濟貧,而現在周鐵衣卻說這是對天下人的剝削!
“此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