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群星璀璨。
一時間即使是深夜,即使滿城燈火失色,天地間也一片明亮。
因為地脈震動的玉京山在佛家映照之法和太素辰風的配合下,映照之法將玉京山的裂縫倒映到夢中,太素辰風化作一條條無形的鎖鏈,將如同脫韁野馬般四散而逃的地脈氣運鎖住,不讓整個係統崩潰。
社稷壇前,如同瘋魔狀的大夏聖上明顯表情一鬆,有周鐵衣和天後兩人的配合,他自然能夠更加從容為大夏社稷找到新的寄托。
玉京山上,巍峨的白雲宮殿在明月和星辰的拱衛下浮現,瓊樓玉宇,雕欄畫棟,一根根通天廊柱仿佛連接著無量高處,其中隱藏著一抹黯淡的日暈。
“起!”
大夏聖上手持獻牲刀的手掌用力一抬,將象征著儒釋道的三層社稷壇從玉京山上徹底抬起,直入蒼穹之中的紫霄天中。
一時間大夏的社稷氣運有了新的變化,不再與地麵之上的玉京山相連,而是落在天空中的紫霄天日月境之中,一條條龍脈順著社稷壇空缺的巨大空洞飛升而上,與紫霄天相連。
原本正在構建中的紫霄天得了真正大夏社稷壇的鞏固,白雲構成的地麵形成了玄黃色的雲泥,雲泥之上,涓涓溪水流淌,讓這座天宮恍若真正的世間,一株株青草生長,配合此時提前聚來的和煦春風,讓萬物複蘇,也讓這天宇開始孕育真正的生命。
隻不過一條條盤旋向天的龍脈之中,有五條五色神龍,失去了社稷壇的鎮壓,向著五個方向飛走。
神龍行於天空,即使在星明月朗之夜,也聚集了無邊水汽,以玉京山四城為中心,向著五方潑灑,但就是不落在玉京山四城之中。
這是象征著五帝氣運遠離而去,即使是周鐵衣的太素辰風也無法抓住。
不僅太素辰風無法抓住,隨著五帝氣運真正飄離,大夏人道氣運和神道氣運分離,周鐵衣自身也受到影響,連帶著天空中一枚枚星辰也變得搖曳不定。
這個時候大夏所有的高人都目不轉睛看向天空中星辰的變化,平時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看清楚周鐵衣的跟腳,此時五帝氣運剝離,他們自然想要看清楚周鐵衣的虛弱點以及虛弱期,也好未雨綢繆。
隻見那一顆顆搖落的星辰光輝不再明亮,露出其中的實質,從中傳出不同的靈性。
靈性?
為什麼這些星辰之中會傳出靈性,這和五帝氣運又有什麼關聯?
就在這些高人還想要觀察的時候,一扇巨大的黑白門戶,以頂天立地的形式從玉京山升起,門戶之內,源源不斷的生機和靈性湧出,修補虧損的星辰靈性,掩蓋其中的虛實。
徹底將大夏社稷融入了紫霄天中,斬斷了大夏國運和五帝氣運的牽扯,同時也斬斷了大夏國運和神道氣運之間的牽扯。
大夏聖上瘋魔的表情化作平靜,隱藏在紫霄天中的日輪光輝從暗到明,一尊光輝無量的身影在日輪之中浮現。
這道身影立於天穹最高處,大日在其後,明月,星辰在其下,從此大夏不祭五帝,祭祀日月大道尊。
這道身影帶來的光輝如同隱沒在地平線之下的大日,讓玉京山方圓千裡的天空都泛起如同魚肚的白色。
大夏聖上嘴角勾起笑容,他又渡過了一關。
廢除五帝祭祀對於大夏聖上而言,不僅是為了拖慢周鐵衣的腳步,打壓儒家,同時也是在為成聖做準備。
五帝氣運起源於神道,荒古九神雖然隕落,但是祂們對於未來的影響一直都沒有停止。
當初周鐵衣對弟子鄧學虎講解過聖道。
聖人即使死亡,也可以影響未來的變化,但是這種影響並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通過道統來實現的。
五帝道統是人道的起源和依仗,也是人道最大的隱患。
因為五帝的道統有一半來源於神道氣運,所以時時刻刻都會被神道影響。
當初三聖借助五帝神胎的特性,拉著五位荒古九神一起隕落,但荒古九神們即使隕落了,仍然可以通過五帝的道統影響人道的變化。
大夏聖上想要成聖,但是他不想要成為那種任人擺布的聖人,所以廢除五帝勢在必行,因為隻要保留五帝氣運,那麼他在成聖之時,就可能落入荒古九神的算計之中,成為對方錨定的未來。
特彆是……
大夏聖上的目光既是向上,但同時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身影也是向下,同時從上,從下看向周鐵衣演化的一枚枚星辰。
他無法確定周鐵衣作為第九神隕落之時錨定的未來是什麼,所以他更需要排除這部分影響,這都是必要的準備。
天空中,隨著大夏聖上徹底斬斷了社稷和五帝氣運的聯係,那原本社稷壇空缺的部分仍然需要有人填充,周鐵衣自然不可能來填這個窟窿。
鎮住這個窟窿,相當於以後都要永遠鎮住玉京山的地脈,再也不能夠離開玉京山方圓千裡。
而此時能夠填這個窟窿的隻有一人。
虛幻的,倒映著玉京山的巨大圓月落下,緩緩落入社稷壇的空缺之中,一正一反兩座玉京山相融,地麵之上原本社稷壇的缺口修補,涓涓的地脈龍血不再如同噴泉一樣湧出,化為堅實的地麵。
一片狼藉的五色土上,天後身著鳳服,神色疲憊,從今往後,她就要永遠待在玉京山之上。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