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清淨佛光之中,儒釋道三家二品儘皆沉默了一會兒。
即使此行意誌最堅決,做下誓言‘以身入地獄’的勝善菩薩聽完了道儒李克功的計策之後都眉頭皺起。
因為人屠薑太一那個時代,百裡無雞鳴,千裡無人煙,路邊枯骨塚,多過百姓家,那是真的人世煉獄,因此百家震怒,不得不聯手鎮壓人屠。
今日為了破周鐵衣的三十三天謀劃,豈不是為了約束一隻猛虎,放出另外一隻猛虎來?
勝善菩薩法目落在道儒李克功身上,世人都說這位道儒是因為性情耿直,所以才被朝中眾多官員排擠,但教了兩百年的書,仍然無法轉回儒家立功,可見其在儒家修行上,確實不隻是因為性情耿直,所以無法再進一步。
可惜即使他作為菩薩,過了兩百年,在一代代世人的讚頌聲中,也無法覺察到當年事情的真相,還原一個真正的‘道儒’了。
道儒李克功見眾人不語,歎息道,“我也知這是火中取栗,但是諸位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扼製祂的道統不成?”
李克功先看向離山道人,“老天師為什麼不出手?”
又轉頭看向勝善菩薩,“講經首座為什麼不出手?”
隨後又自問道,“大夏聖上為什麼不出手?”
“除了祂誆騙天下人人欲利益之外,不就是因為這三十三天法門已經做到我們能夠理解的‘道極’了嗎?”
李克功抬手指天,“五帝都被祂的道統轉化了,又融合了墨家,公輸家的歪理邪說,若再加上祂自己那一套人欲歪理,而且諸位似乎忘了祂的神道積累,還有祂手中至少一道聖力!”
“幾道相加,那三位除非真的想要打破這大夏的天下,不然拿什麼來阻止祂!”
“但萬物相生,自然就有相克,祂即使此時似乎已經達到了‘道極’,但畢竟還沒有真正登上聖道,那麼就隻有一道可以製止祂!”
離山道人心神激蕩,在李克功耳朵言語中也迅速理清楚脈絡。
確實,周鐵衣看似求和,實則在爭天下,他雖然不挑起天下事端,但是卻能夠在這種和平發展之中誆騙人心,籠絡勢力,成就他的大道。
大夏現在眾道才算是看明白了。
為什麼有那麼多機會,周鐵衣可以不理會大夏朝廷,不顧百姓民生,與朝堂分庭抗禮,作勢抗衡。
但最終都和中央妥協,以天下百姓為重。
他次次以天下百姓為重,那麼當對抗的主導權換做他的時候,大夏聖上,老天師,講經首座也會受到這方麵的壓力。
就比如這次講道,已經是道途的你死活我之爭,但周鐵衣和公輸霆硬是沒有下殺手,隻是立下這三十三天,讓世人看清楚。
你既然連登上天的資格都沒有,那麼又有什麼資格辯論道理,這可比殺千萬不聽講的佛道之徒有用得多。
所以即使他們出手阻道,但是公輸霆也隻是將他們趕了下來,沒有痛下殺手。
那麼現在就需要有一個人,能夠完全超出周鐵衣的框架,做到以殺止道。
荒古九神其他神係,淵蒙才複蘇的天可汗都可以做到這點。
但是離山道人和勝善菩薩即使再痛恨周鐵衣,也不可能放淵蒙和荒古九神進來,那樣他們就真的和做賊無異了,所有的努力也都沒有一點道理可言,純粹是嫉妒賢能罷了。
那麼還有什麼可以阻止周鐵衣成道的呢?
那就隻有兵家破道之法,兵家三品破人道,兵家二品破地道,兵家一品破天道。
當初百家聯手鎮壓了人屠薑太一,之後這麼多年,兵家為什麼沒有再出一位一品的‘撼國’?
不就是因為大夏天子和百家都忌憚破道而生的兵家嗎?
也隻有能夠破萬道的兵家,此時才有可能破了這囊括天下天地人三運的三十三天。
而當初封印薑太一的道統,百家聯手,又以儒釋道三家為主,史家蓋棺定論,所以三家自然也有解開的辦法。
剛好在場三人,儒家夫子院,道家玄都山,佛家那難陀寺分彆掌握著一部分封禁的關鍵,隻要解開,再配合玉京山上的史家,那麼就能夠解封當初封印薑太一的蓋棺定論,讓這人屠的道統起死回生。
“可是,這人屠複蘇,若是不聽我等的,我們該如何是好?”
一位道人出聲詢問道。
李克功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我們即使打開了蓋棺定論,但他想要立刻以完美的狀態複活肯定不可能,我們取出他當年的軍旗,就足以作為後備手段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既然今日我等三派彙聚,那麼就說明天道也看不下去他禍亂天下的妖言,人屠的軍旗本就是絕世神兵,應破萬道而生,此時萬道在玄都山上聚集,自然就形成相克之物,到時候就算不用我等處理,依照其本身的道理和大運,也會破了這三十三重偽天。”
“當然這隻是後手,我們如果能夠爭奪三十三天的主導權,還是不一定要做如此兩敗俱傷的手段,隻不過諸位要下定決心,彆到時候什麼都來不及,如玉京山上的聖上和董行書一般!”
聽到玉京山上的聖上和董行書,佛道兩家瞬間就下定決心,是啊,董行書和聖上就是一直猶豫不決,想要妥協,因此才讓周鐵衣做大,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明明周鐵衣已經做大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放出一個人屠就會更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