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三位神祇毫無疑問是周鐵衣的屬神,而且是那種極為古老的神祇,甚至可能從荒古時代就活到了現在。
雖然不知道對方活了那麼久,為什麼仍然局限於三品,但這應該也和周鐵衣本身的神秘有關。
判斷出這點之後,孟伯謙並沒有慌張,書庫的防禦手段當然不止是這點,不然他也不會自信在這裡能夠抵擋住一品。
他低喝一聲,“冠軍侯蕭遠山!”
高文燦緊握著館藏印,調動著書庫的權限,同時高文燦再次恍惚之間感知到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從至高處落下,即使隔著飛逝的時光,也能夠落在自己的身上。
恐怖的,明黃色的大夏國運之力從館藏印之中噴湧而出,瞬間化作十畝慶雲,遠超館藏印本身的上限。
霎時間無數本關於蕭遠山的記載從流動飛逝的時光之中彙聚而來,落在國運慶雲之上,周圍的景象也出現奇特的變化,瞬間從狹隘的書庫變成了遼闊的天地。
狂風從天空中呼嘯而下,壓得沒過成年人胸口的野草低伏。
在國運的牽動之下,書庫最裡麵,被青燈照亮的書架之上,標著《虎將傳》的格子中,一卷即使曆經三百年光陰,仍然沒有褪色的青竹簡飛出,順著狂風落下,緩緩展開一段傳奇的曆史。
兩百八十年前,大夏初定,雖然一統五國,但是中原亂戰五百年,正是最孱弱之時,當時淵蒙不想要看到一個統一的,如聖皇般的中原王朝出現,於是三十年六次南下。
彼時大夏太祖立玉京山於洛河之上,兵塚鎮壓尚未穩固,不能夠輕易出手,而萬軍之中,橫空出世一位絕世將才,應大夏國運而生,二十七日開海,十七歲上戰場,曆戰五年,滅淵蒙三十萬精銳,徹底平定淵蒙南下之亂,開府建牙,拜為大將軍。
可惜天不假年,最終一戰中,這位僅僅隻用五年就登臨絕世一品的不世將才與淵蒙當時的可汗雙雙隕落,自此之後,兵家再無一品出世。
那青色的卷軸在半空中即將展開,霎時間勾勒出一道立於茫茫草原之上的人影,對方從曆史之中走來,卻如同清晨的太陽一樣朝氣蓬勃,從他身上迸發的光輝徹底照亮了這段演化出來的廣闊無垠的曆史畫麵,讓一切都活了過來。
魁神三人的神光卻在對方的光輝之中被壓得僅僅隻有一寸左右的毫光綻放,當真是螢火不可與日月爭輝。
僅僅隻是身影的勾勒,就讓魁神左右兩位才成就三品沒有多久的神祇從內心之中失去了戰意,驚慌失措得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
魁神則好上很多,祂自身的神職來源於周鐵衣凝聚的【兵祖】,雖然眼前即將出現的人恐怖至極,但是對方畢竟是後世兵家修行之人,理論上作為【兵祖】的魁神甚至能夠從中獲得力量。
“神孽!”
那勾勒的人影越發清晰,那是一位年輕的將軍,他如同星辰般的眸子落在魁神三位神祇的身上,不用任何交流,作為最痛恨神道的大夏冠軍侯,他擊殺神孽根本不需要理由。
“竊取人道權柄,神孽過了那麼多年還是這麼廢物,孤的權柄也是你能夠竊取的?”
越來越多的國運彙聚在對方身上,首先形成了一隻充滿血肉的手掌,然後對著魁神三人所在方向一拍,就像是拍死三隻蒼蠅一樣,要將三人徹底抹去。
實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沒有時間獲得足夠多的力量來對抗,魁神在心中歎息一聲,然後不再猶豫,祭出一尊大印,拋在空中,落向冠軍侯蕭遠山拍來的手掌。
那立體六麵的大印飛在空中的一瞬間,就在茫茫草原之中演化出一片山脈輪廓,高聳的雪峰接天連地,從西南至東北,仿佛看不見儘頭,然後轟然落下,落在這片曆史演化的世界之中,不僅要壓住冠軍侯的手掌,那亙古不變,曆經億萬年的山脈還要徹底壓住此間書庫流淌變化的曆史,讓所有時間就局限在這個時候,無法再隨意倒退變化。
不過還沒有等山脈徹底落下,已經凝聚出血肉的冠軍侯手掌用力一握,向上猛然一揮拳,純粹的力量破開時空,形成一條黑色的裂縫,就像是從時空中劈下的黑色驚雷,從下往上,穿透整個虛構的山脈輪廓,不讓其中的道理編織,在曆史畫卷之中演化出真正的太行山。
恐怖的黑色驚雷之下,虛構的太行山輪廓結構被無情的銷毀,道理不存,自然無法演化出真正的太行山。
這就是兵家破道之威,以力取勝。
雖然冠軍侯一拳擊碎了一層層虛構的山脈輪廓,但當他的血肉拳頭穿透虛幻,與真正的乾坤印碰撞的刹那,他星辰般的眸子中輕視收斂,鄭重起來。
一條條黑色的雷霆紋路帶著破碎時空之力,從下往上蔓延到整個乾坤印,但是乾坤印可不隻是包含太行山的權柄,印璽下方,一層虛幻的幽冥淨土顯化,貪嗔癡三毒化作金銀銅三寶,無數紙錢從天落下,一道道魂魄魂歸太行,印璽上方,千道神祇光輝如同彩霞升騰,拱衛著最上的一位星辰人影,那人影似神似道似聖,身穿五彩,服十二章。
冠軍侯破滅萬道的力量被幽冥和天庭包裹,但仍然無法完全被分解,反而因為道理越多,越成為冠軍侯力量的養分,加速整個係統的崩壞。
直到那星辰人影以手作劍指,從上落下,陰陽合一,化作一道開辟劍光,點在冠軍侯的拳頭之上,無中生有,於破滅之中重新建立起規則,扼製住了冠軍侯的拳勢。
蕭遠山透過時空,與最上的星辰人影對視,“你是何神,我為何沒有聽過你的名號?”
蕭遠山的力量破滅了萬道,也破開了時空的阻隔,讓外界的周鐵衣能夠通過乾坤印降臨自己的意識,他看向冠軍侯,笑道,“距君隕落,已有二百八十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