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太遠太遙,以致高飛已支持不住了,頂不住了、憋不住了。
他的氣已用儘。
力也用罄。
梁呢?――還在上麵,雖然愈來愈近,但也像愈來愈遙不可及。
然而寒光、白芒、風聲、破空之銳響已在他腳下,呼呻而上。
他已沒有選擇。
他隻有踢出雙腳。
“噗”“噗”二聲,雙輪給他踹飛,“察察”二聲,釘在牆上、柱上。
他隻覺雙腿一輕,兩腳驟涼。
血如雨下。
血雨紛飛。
“噗、噗”二響,他已雙手抓住了橫梁。
畢竟,他已“抵達”主梁了。
然後他雙手一頓,身形飛蕩,翻身上梁,隻發現自己身軀奇輕無比,才發覺自己雙腿已斷!
一條自膝、一條自踝,給日月雙輪齊口切斷!
他先是不覺痛。
可是很驚懼。
――乍然發現自己已失去了雙腿的驚恐所產生的痛苦,甚至要比斷腿對肉體上所造成的痛苦,還要來得快,來得深,也來得迅速。
這一刹間,高飛知道自己己永遠不能“飛了”。
他沒有腿了。
他成了殘廢了。
他隻有雙手緊緊的抓住橫梁,緊緊的抓住,他的人便懸在木梁上,血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落。
他的人也漸虛脫。
他竭力斂定心神,憑著尚剩下一點清醒的神誌,他先疾封了自己下盤幾個要穴,先遏止住大量湧出的鮮血,本來還想要在未完全喪失意誌之下,俯瞰房內的戰局,卻不意一眼卻瞥見了,在遠遠的遠處,許多房子的後麵、許多巷子和溝渠的間隔下,一處高地上一棵大樹的旁邊,站了一個人,正遠遠遠遠的看了過來,還招了招手,算是招呼。
這個人很奇詭。
――詭異得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在“小鳥”高飛從此就不能再“飛”,因失血過多快昏死過去之前,仍依稀認得,勉強可以識彆。
這人正是那個蔡京的大總管。
孫收皮!
他忽然想起這個人他為啥這般熟悉了!
他在這半暈不活裡居然自茫茫腦海浮沉中想了起來,像在記憶的大海裡撈起了熟人的一具浮屍。
他記起這人應該是誰了!
他是誰呢?
不管是誰,也隨便是誰,隻要在此時此際此刻此關頭,過來幫鐵劍葉告一把,就算不能扭轉乾坤,也必能強撐一陣。
蓋因葉告儘其所能,隻差一點便能敵住文隨漢了。
但還是差一點。
他快抵擋不住了。
――偏偏又無人過來助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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