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難眠,每當閉上眼睛,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就讓伍戈不得不睜開眼了,隻有睜著,似乎才能感覺好受一點。
清晨,婦人送來了滾燙的白粥,加了一點肉沫子,與重傷少年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看著他神情疲憊的樣子,也沒有多待,自始至終,婦人都沒有問起少年的來曆。
白粥隻吃了幾口,伍戈就已經吃不下,沒有食欲,也難受,剩下的都交給兩個孩子吃。
“你們兩個聽著,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大呼小叫的,知道嗎?”伍戈看著兩個喝粥的孩子,叮囑著。
兩個孩子點著頭,隻要伍戈不丟下他們,他們都是點頭答。
伍戈深呼吸一口氣,一夜的折磨,伍戈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行!”
內心激勵自我地喊了一聲,功法運轉。
刹那之間,那些非人能承受的痛楚遍布全身,他緊咬著牙關,鮮血依舊從嘴角滲出來。
“對,就是這感覺!”
伍戈此時,痛並快樂著。
停止運功,咬緊牙關的伍戈用鼻孔拚命地呼吸著,好像溺水之人呼吸著新鮮空氣。
“哥,你嘴巴流血了。”巫螢提醒道。
“噓,喝粥,彆管,不然五哥要生氣了。”祝回在一旁提醒著。
還在,真的還在。
伍戈內心興奮著,那真意之氣果然沒有消失,隻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存在,一種伍戈從沒有聽說過的方式。
以前,真意之意為一縷,以功法行走周身經脈竅穴,完成大小周天的運轉,以達到修行目的。
現在,伍戈周身骨骼經脈竅穴毀了個七七八八,就如同漏風的風箱根本就留不住真意之氣,更彆說運轉。
但是,伍戈驚奇地發現,不,應該說是感覺到,真意之氣不再是一縷,而是成了千絲,就如同纏繞毛線的紡錘,毛線散開了。
伍戈運行功法的時候,就感受到化成千絲的真意之氣遍布全身,沒有任何的規矩,這就是他為什麼這麼痛苦的原因。
在真意之氣還是一縷的時候,修行出了岔子,也就是真意之氣走錯了經脈,或進錯了竅穴,那便是犯了大忌,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現在伍戈運行功法,那就好比如修行出了偏差,走錯了無數路徑,進錯了所有竅穴,這能好到哪裡去。
可伍戈現在開心著,因為這之前證明真意之氣還在,那就還有希望,至於為何這樣,他不清楚,光是呼吸的片刻時間運行功法,就讓他耗費了所有的精神。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飯也一口一口地吃。
“還有沒有粥?”伍戈虛弱地問道。
“沒,沒有了。”巫螢把裝粥的盆高高舉起,生怕伍戈看不到的樣子。
“你們是豬嗎,吃得這麼快。”伍戈真想罵他們一句,但是沒有力氣,還有那陣陣餘痛。
“是你說不吃了。”巫螢委屈著。
“行了,行了,我休息一會,你們彆給我惹事。”說著,伍戈緩緩閉上眼睛,剛才確實耗費了不少精神,趁著疲憊感大過疼痛感,休息一下。
...
休息的時間不是很長,或許隻是眯了一會兒。
伍戈再次醒來,依舊聽見細雨敲打青瓦的聲音。
視線掃去,看見祝回在屋子裡拿著一根細棍,練習這伍戈教給他的刀法,而巫螢這個懶蟲,則在伍戈身邊,撅著屁股,趴在旁邊,看著伍戈身上的傷勢。
伍戈趁著有點精神,繼續嘗試著弄清楚體內出現的變化,他現在沒有任何的參考,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
小時候也看過好些武學秘籍,也聽大人們說過的一些道理,就沒有這樣的情況。
伍戈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他沒有選擇,想要繼續他堅信的道理,那隻有去嘗試,坐以待斃沒有結果。
功法運轉,又是一番天人之戰,他想堅持更久一點,但做不到,用巨大的痛苦,隻能換來刹那的感受。
一次。
兩次。
三次...
每一次結束,伍戈都會大汗淋漓,那包紮好的傷口也滲透出血漬,看著非常的嚇人。
隨著每一次的結束,伍戈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為什麼會這樣?”
伍戈不斷地問著自己,完全沒有一點頭緒,除了折磨,還是折磨,就像一堵大山橫在他的眼前,搬不走,推不動,翻不過,繞不了。
“難道是那尋道人搞的鬼?這完全沒有意義,他是怕我再次站起來,像他尋仇?”
這仇肯定是要報的,以一個令人發笑的理由讓他變成這樣,簡直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