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吼完這一句扭頭去看安靜坐在最裡麵的人,那人靜靜地看著這場鬨劇,不悲不喜。
血脈在靠近那個人後有片刻的熾熱,熾熱消退,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
張海客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喉嚨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一時竟有些失聲。
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人,那人不如往常總是掛著一抹笑,看過來的眼神像是初冬的冰水。
不及刺骨寒,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嵐哥……”
記憶裡和那人在大殿前第一次見麵,後來在族長的小院被請吃飯。
桌上的菜冒著煙火氣,那人笑意清潤,族長坐在他旁邊默默吃飯。
初時聊天張海客還有些放不開,但那人實在太容易接近了。
不疾不徐,對他的態度和對族長沒什麼區彆,完全把他當小輩看。
張海客也是開闊的性子,一頓飯結束,他已經叫上哥了。
當時族長輕飄飄的眼神看過來,張海客心領神會,瞬間改口喊了叔。
那人眼睛微微睜大,愣了一瞬就笑出了聲,隻說讓他隨著族長喊哥。
張海客覷了一眼族長,族長仿佛事不關己地喝著茶,他喊了聲嵐哥。
對不起了族長,這聲哥,可不是我要喊的。
張海樓看了一眼表情空白的張海客,又看了一眼湊到那個張秉嵐身邊的張海俠,最後選擇坐到齊明旁邊。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哐當、”椅子再次倒地,這次是張海客。
他從震驚中回神,邁步向那人走去,沒想到被腳邊的椅子絆了一下。
他踉蹌了兩步才站穩,這才恍然自己竟然在發抖。
他不會認錯人的,沒人能替代張秉嵐。
哪怕那人看他的眼神全然陌生……他回來就好,他還活著就好。
張海樓嚇了一跳,扶了他一把,“看路啊兄弟。”
齊明在和巫景宿說話,“所以你是認出來他,怕我們跑才攔下我們的?”
“是,”巫景宿理所當然地點頭,“我怕我自己攔不住,把檔案館的人也叫來了。”
“你就不怕我們殺了你再跑?”
“你我沒法確定,”巫景宿抱臂斜了他一眼,“但是那位、”
“他不會。”
“那要是我要殺你呢?”
“我估計我打不過你,”巫景宿很有自知之明,她身上功夫一直都不算出眾。
“但我會往他身後躲,他不會不救我的。”
齊明笑笑,不再問了。
張秉嵐……有很多人願意為他付出信任啊。
他又想到了那一年的荒野求生和這一路的逃殺,貌似他也把自己的信任交出去了。
江嵐眉眼平靜,實際上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張海客衝過來一把按住他手腕,江嵐沒動,孩子看起來嚇得不輕,想按就按吧。
張海樓還在和齊明套話,他和張海俠不愧是搭檔,兩人分工合作很熟練。
張海俠從坐到他身邊嘴就沒停,江嵐眼神有點木,怎麼看這倆人都是張海樓話更多些才對。
怎麼你話也這麼多,關鍵是,你問我我也沒法答啊。
江嵐記憶是完整的,但他能感覺到汪家給他注射的那些藥還在起效。
他現在著實窮的不行,沒能量點來消除藥效。
藥效發作的時候江嵐也擋不住,為防止自己發瘋傷到人,他都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
那邊巫景宿眼神灼灼地看著他,嘴裡還喋喋不休的說著以前的事,是真的很想讓他回憶起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