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七離開時,派出的人已經回來。
“如何?”
身前暗衛搖頭,手中呈上一物,“隻尋到這個,其餘痕跡都被清理乾淨。”
懷七接過,指腹擦去上麵的泥土,發現那是一串銅錢鏈。
雨夜最適合殺人,嘲雜急雨不僅會掩蓋聲響,還會清洗所有痕跡,可一具屍體卻沒那麼好處理。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從後山扔了下去,斷崖陡峭,很難下去探查。
今夜不宜打草驚蛇,懷七收起銅錢鏈,新增了一隊侍衛巡守庭院,又派了幾個暗衛去小姐院裡當值。
做完這一切,懷七才回到暗衛歇息的偏房,他盤腿催動解藥發作,直到毒性終於被壓製,男人才終於鬆了口氣。吐出那口一直壓在喉中的鮮血,他不甚在意的用手擦過,而後忽然想起什麼。
夜色靜謐,他從懷裡拿那隻金簪,用乾淨帕子包好,沉默著放進包裹裡。
金簪貴重,又是郡主賞賜之物,他隻能小心收好。
此時懷七尚不知曉,這隻金簪會被郡主用在他身上何處。
屋內未燃燭火,他隻借著月色用冷水洗了個澡,又匆匆趕回院內。
*
自花燈會回來後,不過幾日時光,行宮上下皆知郡主待人和善,賞賜更是大方,婢女侍衛都有份。
她賞了懷七金簪一事自然也傳開,眾人神情各異,說什麼的都有,最離譜的是不知哪起的謠言,說她無論去哪都要帶著一個黑衣侍衛,舉止遠超尋常主仆,甚至有傳言那侍衛以色事主。
黑衣侍衛,那不就是懷七嗎。
消息傳到陶錦耳中時,她沒忍住樂出聲。
以色事主,如今雖是謠言,她倒是不介意成真,就是不知道懷七如何想。
賞賜與關懷下,懷七半分沒有被攻略成功的跡象,他依舊寡言冷淡,那雙漂亮黑眸裡半點彆的情緒都無。
陶錦並不著急,攻略難度高,啃起來才更香。
就算攻略失敗,也可以命令對方侍寢,沒有一個暗衛能拒絕主人的話。
自雨夜一彆,也未再見過梁櫟,不知他縮在院內做什麼。
至於屍體一事,會有彆的外府暗衛前來調查,懷七的職責仍是保護郡主安全,一切又恢複之前的風平浪靜。
“小姐,該喝藥了。”小雲端著藥進來。
陶錦微笑的唇僵了僵,每次小雲說這話,她就有種‘大郎該喝藥了’的錯覺,偏偏還逃不掉。
她曾經覺得自己有紙片人buff加持,不喝藥也能活到十八,結果偷偷用藥澆花一周後,她躺在床上虛弱不堪,又自己爬起來把藥喝下。
從此以後,再難喝的藥她也能捏著鼻子灌下去。
收起空碗,小雲又開始絮絮叨叨,陶錦知道這丫頭愛操心,便一耳進一耳出,津津有味地看著手中書卷。
古代版強製愛文學,還貼心附帶圖冊,看起來酸爽狗血。
小雲瞥到圖上畫麵,臉頰立馬紅透,支支吾吾小聲開口,“小姐還是少看這些冊子,未來姑爺說不定都沒小姐看的多。”
“放心,你不會有未來姑爺的。”陶錦隨口安慰。
誰料小雲瞪大雙眼,連忙道:“小姐萬萬不可胡說,來年小姐定能嫁個如意郎君,就算不是誰家世子,也該是位小侯爺,如此才配得上小姐。”
陶錦壓著書冊的手一鬆,“什麼世子小侯爺?”
見自家小姐盯著自己,小雲一副說漏嘴的表情,“小姐,奴婢也隻是聽說的。”
見自家小姐斂起笑意,擰眉看向自己,小雲咬了咬唇,將一切說出。
“是上次奴婢去領月例時,恰巧碰見了王妃身側的姑姑,說是王妃在為小姐相看親事,要尋個八字相合的姑爺,借喜事一衝,小姐的病情說不定就好了。”
陶錦垂死病中驚坐起,好家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成親了。
“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
小雲見自家小姐表情凝重,立馬屏息跪在地上,“是姑姑特意交代先不要將此事告訴小姐,王妃怕小姐憂思過重,反而加重病情,隻叫小姐先來行宮散心修養。”
這不是小雲的錯,陶錦令她起來,卻沒了心思再讀那本狗血文。
嫁人是不可能嫁的,她是打算躺平當鹹魚,但絕不會當某個男人的妻子。
要不跑路吧,陶錦站起身認真思索了一下,又迅速放棄這個想法,大概率還沒走到山下她就會心疾發作死在半路,不行不行。
小雲看著自家小姐站起又坐下,猶豫著開口,“小姐可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陶錦搖頭。
今日天色不好,陰沉沉的,一副風雨欲來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