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事主和送死,是人都會輕易做出的選擇。
何況那是郡主。
這幾日裡,陶錦日子依舊悠哉樂哉,吃吃喝喝睡睡,興致來了便踏青賞景,對於那些流言也不甚在意,還安撫憤憤不平的小雲。
直到第三日的上午,小雲一臉欲言又止地來到她身邊。
“怎麼了?”她看向小雲,發現這丫頭臉色有些白。
細問過後才知道,昨夜發生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一夜間,行宮十三人丟了舌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七人都是梁櫟院裡的人。
陶錦握著書的手一緊。
“小姐,她們都說這十三人是亂嚼舌根,得罪了陰靈,這才丟了舌頭。”
一股涼風吹過,嚇得小雲一激靈,幾乎快哭出來,“小姐,明日便是十五了,你說這行宮是不是真有臟東西啊,咱們要不要去山下寺廟避兩日。”
前朝覆滅時,據說許多皇親國戚皆藏身此處,行宮曾血流成河,自此行宮捕風捉影的鬼故事便多了起來,最出名的當屬每月十五都會有冤魂索命一說,但這些故事僅限於說書人口中。
“不用避。”陶錦放下話本,心中大概已經知曉緣由,目光瞥了眼房梁上,她意有所指。
“我命硬,能克。”
不僅能克,還能超。
丟了舌頭這些人,自然是最初那批刻意捏造她流言之人。隻是陶錦沒想到,懷七下手這麼快,未經她點頭便私自動手。
小狗不太聽話啊。
早上出事後,每個人皆人心惶惶,各種恐怖流言四起,據說梁櫟還請了法師上山,陶錦聽見這個消息時,隻覺得好笑又離譜。
梁櫟不可能不知真相,請法師不過是順應流言做點表麵功夫,陶錦懶得關注。因為今天,小狗要給出答案了。
浴池內水汽氤氳,陶錦靠在池旁軟床上看狗血文,小雲輕手輕腳走進來,將洗好的水果放在床側。
見屋裡悶熱,便將窗稍微打開些,讓室內透些涼意。
“小姐,屋裡悶熱,還是早點回去歇下吧。”
陶錦抬頭,目光越過小雲,順著那扇敞開的窗,看向高懸在樹梢上的圓月。
今夜月色很亮,朦朧的霧半遮半掩,透著一股詭異的美感。
小雲順著自家小姐的視線回身瞧,還沒看明白什麼,小姐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
“今夜可是十五,你晚上早些休息,聽見奇怪的聲音也切記不要起身哦。”
小雲愣住,想起白日各種流言,後背頓時冒出一股涼意,語氣都快帶上哭腔。
“小姐,你莫嚇奴婢。”
“我怎會嚇你,你快些回去休息,我這就睡下了。”陶錦一臉正色,“而且我曾在書上看見,亥時若是還不入睡,怨靈便會被吸引過來。”
三言兩語,小雲這小丫頭似乎當了真,麵上掩不住懼怕之意,待將小雲哄走後,陶錦望著窗外皎皎月色,指尖曲起,發出噠噠兩聲。
窗內翻進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她忍不住彎了彎眼眸。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屬下、從命。”男人朝她跪下,聲音響在空寂浴池裡,答案是意料之中。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暗衛的命都在主子手裡,何況隻是一副不值錢的軀體。
能被郡主看上,他應該感恩戴德才對,懷七垂下眼,心間翻湧的情緒被強壓下。
他什麼都不該想,他也什麼都不配想,郡主叫他如何,他就該如何。
“這才乖。”對於聽話的小狗,陶錦從不吝嗇誇讚。
她心情頗好的站起身,赤足走到懷七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真的好像小狗狗。雖然這隻小狗還不會對她搖尾巴,但是沒關係,她會好好養的。
“但有些事我需提前告訴你。”
她俯身到懷七耳畔,半濕的發擦過男人臉頰,看著對方頸間泛起的雞皮疙瘩,陶錦認真道,“我喜歡的方式有些不一樣,你需要做承受方。”
郡主挨的很近,近到他可以嗅到郡主身上淡淡的香氣,甚至還能感受到郡主說話時的溫熱吐息。
他屏住呼吸,渾身忍不住僵硬,更不敢多看一眼。
直到聽見最後那句話。
什麼意思。
下顎被捏起,懷七的眸底倒映著郡主的容顏,烏發雪膚的少女對他勾起唇角,清脆吐出一句話。
“就是,我要你。”
懷七終於理解那句話的含義。
“你還有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你可願意?”陶錦注視著他,安靜等待回答。
男人垂目,磁性低沉的聲音微微顫抖,“屬下、願意。”
“好乖。”
陶錦俯身,在懷七唇角親了一口。
然後滿意地看見懷七僵住身軀,緋色飛速蔓延,從脖頸至耳垂。讓她搞到個這麼純情的暗衛,賺翻了好吧。
陶錦指了指一旁的浴桶。
這一夜過得尤其漫長。
其實許多道具都不全,連膏脂都不是專業的,但是理想型就跪在身前,勾人的黑眸望向她,隱忍中又藏著初次的茫然無措時。
誰能忍得住呢。
反正陶錦沒忍住,愣是把人先驗貨了。
平心而論,懷七的身材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肌肉線條緊致流暢,臀翹腿長腰還瘦。
簡而言之,腹肌大奈男媽媽。
隻是身上有許多舊疤,有幾道看著就凶險萬分,無法想象他當時經曆了什麼。
見郡主專心盯著他身上傷疤,懷七額角鼻尖布滿細汗,眉宇難受擰緊,可還是啞聲道歉。
“抱歉,屬下身體醜陋。”
“不醜。”陶錦湊過去,深深望向他眸底,“我很喜歡。”
不是編瞎話哄他,而是真的很喜歡。
甚至想再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