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屬下想要侍寢。”寡言的暗衛磕磕絆絆開口。
讓一個暗衛學勾欄樣式確實有些難為人,所幸陶錦就喜歡這種聽話的,她將剛看過那本書撇過去,砸在男人懷裡。
“最後一頁,給我演一遍。”
一個被強取豪奪的故事,但懷七演技太差了,他看著那句‘男人奮力掙紮,眼尾因憤怒噙淚,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演。
他從不會違抗小姐對他做的任何事。
陶錦輕嘖一聲,見他實在無措,這才換了一個忠犬劇本。
劇情合理多了,她甚至看見懷七偷偷鬆了口氣。
男人發尾微濕,身上是清爽的皂莢香氣,演了一半才發現,他是給自己做好準備過來的。
陶錦狠狠咬了一口,看見深紅才滿意,“你倒是準備的充足。”
懷七未言語,口中含物,他也無法言語,隻得用眼神表達忠心。
屋外凜凜寒冬,屋內溫暖如春,陶錦縮在男人溫熱的懷裡,不禁再度感歎,有個人形暖寶寶加肌肉靠枕確實很好。
這個冬日很漫長,除夕那日,陶錦是縮在自己臥房過的。
原因無他,隻因陶錦在年前害了一場嚴重風寒,每日病懨懨的,大夫換了幾個也不見起色,眼瞧著人憔悴許多。
荊王妃看望時女兒,看見陶錦病態蒼白的小臉,心疼的緊。
枕下放了她從寺廟求來的符,女人的手輕輕撫過陶錦額前,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但是陶錦燒的迷糊,並未聽清,隻是敷衍地應了幾聲。
說來也巧,那符紙拿來兩日後,陶錦的病情終於有了起色。
小雲謝天謝地,說開春一定要與小姐去廟裡拜拜,祈求無災無病。
陶錦並不覺得與符紙有關,她每年冬日都會病這麼一遭,並且逐年加深,熬過深冬才算好起來。
今年她病了整整兩月才好,陶錦知道,她的生命已經在倒數了。
陶錦喚來懷七,看著男人眼下透出的烏青,知他這些時日幾乎夜夜守在她身側,她抬手揉揉他的發,可是這次懷七卻未如以往般貼過來。
她停住動作,眸子盯著他,懷七避開視線,垂目看向地麵。
夜裡,紅燭滴落,陶錦逼問。
男人強撐隱忍著,直到結束,他才跪在地上,聲音夾雜一絲顫抖。
他說他身上殺孽太重,而小姐本就體弱,他怕將自己身上煞氣染給她。
聽罷,陶錦低笑,“懷七,與你無關。”
她的命運是被劇情推著走的,亦是她自己的選擇,一個未在劇情中出現過的暗衛,是影響不到她的。
輪不到懷七自責。
人生的最後一年多,陶錦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
冰雪消融,萬物複蘇的春日,陶錦才走出院落,便得到一個驚天爆炸消息,唇角的笑也凝住。
她的婚事定下了,婚期就在來年春日。
而結婚對象,正是京中新貴,梁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相合,這次容不得她胡鬨反抗,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陶錦站在原地,腦中想起年前梁櫟說的那句‘等我’,合著說的是等他娶她。
人在無語的情況下真的會笑出聲,有種穿上壽衣入土為安前,愣是被人從棺材裡揪出來,塞進轎子一路吹吹打打入洞房的無力感。
太離譜了。
紅白喜事啊。
梁櫟來的那日,陶錦屏退下人,單獨與他見麵。
“見過郡、唔”
梁櫟話未說完,陶錦下顎微抬,懷七身影無聲落下,將梁櫟踹跪在陶錦身前。
身後小廝聽見動靜,本想進屋看看,卻被另一個暗衛攔住去路。
梁櫟也未反抗,他眉眼間滿是擔憂,“郡主的病可好些了?”
陶錦懶得同他寒暄,她走過去,匕首抵在男人喉間,聲音冷冷,“兩個選擇,是你主動退婚,還是我逼你去。”
梁櫟啞然半晌,“郡主當真厭惡這門親事?”
這話聽起來就像在問,我把毒藥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為什麼不喝,是因為厭惡它的味道嗎?
這很難評。
“郡主遲早要成親的不是嗎。”梁櫟看向陶錦,掌心緩緩攥緊,“荊王妃此前相看那麼多世家公子,可他們樣貌才情皆不如我,郡主何故不選我。”
前一句倒是事實,梁櫟不止有樣貌才情,他的手段也值得一提。
“成親?”陶錦嗤笑,“你為何認定我遲早都會成親,就因我是女子嗎?”
“還有,這世上哪有那麼湊巧的八字,你買通那麼多人,不就是為了傍上荊王府這顆大樹。梁櫟你腦子清醒點吧,彆打著喜歡我的旗號鋪自己的路。”
梁櫟無言良久,輕輕搖頭,似很是受傷,“我從未買通過人造假,亦是真心悅你,想娶你為妻。”
他眸底閃爍,語氣複雜,“郡主,除我之外,也不會有第二人能接受未來妻子同一個低賤暗衛私通。”
陶錦頓住,身後懷七更是沉下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