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們!”施暴的男孩們起哄道,他們的臉上滿是殘忍與冷漠。
“就是,打死她們!現在就敢偷東西吃!那長大了肯定又是下賤胚子!這種賤人還活著乾嘛?”有人附和道。
薑翠娘借完糧食回來,入目便是兩個瘦弱的女兒被幾個男孩圍毆的慘狀,這一幕讓她目眥俱裂,心痛如絞。
她的眼睛裡像是燃起了一把火,抄起院子一旁的掃把,瘋了般朝那幾個孩子揮去,怒喝道:“小兔崽子!敢打我閨女!看我不抽死你們!”
那幾個孩子驚慌失措,如鳥獸般四散開來。
領頭的孩子跑走時還衝薑翠娘做鬼臉,更是囂張地放出狠話:“臭婆娘,你居然敢用掃把打我,我讓爹爹過來打死你!”
施暴者走後,姐妹倆在屋子裡緊緊抱著薑翠娘,哇哇大哭。
薑翠娘看著閨女頭上臉上的傷口,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恨不得那一道道傷痕是在自己身上。
薑翠娘本是天水城城南教坊的女子,自幼練就一身好技藝,再加上人八麵玲瓏很會察言觀色,曾是教坊裡紅極一時的頭牌姑娘。
她的心中一直渴望著能有個恩客帶她離開這穢亂不堪的糟汙之地。
直到張年出現,那張年本是城南的屠戶,並沒有多少錢能為薑翠娘從教坊贖身。
於是,張年想出一個主意。
在張年承諾娶自己為妻的甜言蜜語哄騙下,薑翠娘聽取了張年的主意。
舉起刀,毅然劃花了自己美麗的臉。
做歌舞伎沒有了臉,薑翠娘自然身價大跌,被教坊的主人以幾兩銀子的價格,賤賣給了張年。
然而,等到了張年家裡,薑翠娘才發現自己陷入了另一個深淵。
那張年早已有一妻一妾,自己過來隻能做第三房小妾。
可此時,薑翠娘已被張年手握賣身契,再也沒有彆的選擇。
薑翠娘進門後,手裡的首飾積蓄很快就被好賭的張年哄騙去了。
再加上沒有生出男孩,卻連生兩個女孩,這麼多年過去,張年的新鮮感也過了,現在張年一家人隻嫌她們三口人活著浪費家裡的糧食。
正房和二房的孩子也有樣學樣,輪番欺辱這母女三人。
之前的事情,薑翠娘都能忍,而如今,張年的其他孩子們變本加厲地毒打自己的女兒,薑翠娘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忍下去了。
好在,薑翠娘留了一手,她手裡還有一些張年不知道的首飾銀兩,可以讓娘幾個活命。
於是,薑翠娘趕緊收拾了行李,準備帶兩個女兒離開。
這破落院子本就不大,正出門時,薑翠娘與那張年迎麵相撞。
張年挑眉,寒聲問道:“你這是要走?”男人的表情毫無意外,讓人不得不猜想之前對女孩的毒打欺辱有他的默許,甚至是指使。
薑翠娘含淚看著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心中滿是悲涼,兩人的情誼早已斷絕,她反問道:“你說呢?不走難道等著阿雲和阿月被人打死嗎?”
張年大力一扯,搶過了薑翠娘的包裹:“給我!老子早就猜到了,你這賤人還留有私房錢!之前問你還說沒有!還敢騙我!”
“還給我!這是我的錢!”薑翠娘伸手想搶。
張年到手的錢,就沒有從手裡飛出去的,自然是伸手一把將她推開。
男人上下打量著薑翠娘,說的話毫不留情:“我說你這個娘們是不是記性不好,你賣身契還在我手裡呢!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抓回來!還有這兩個丫頭,本就是我的女兒,你想帶走簡直是癡心妄想!”
“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去城外土匪寨子的廠子裡上工去!”
“我告訴你,你薑翠娘就是我張年的一條狗,以後你一天好日子也彆想過!”
“如果你敢跑或者不往回拿工錢,我就把這兩個臭丫頭賣到教坊去!告訴你,到時候你跪下來求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