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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拉著孫子孫女,開始討論自己能幫著大姐周馬氏經營什麼樣的產業來賺錢了。
海礁能提出來的都是海家的老三樣:玻璃、香料、葡萄酒。
隻是玻璃和葡萄酒如今在長安都是邊軍官營,前者更是不容私人染指。不過,若是靠著周家的人脈,葡萄酒仍舊是一門好生意。海家有配方有經驗,隻是葡萄原料不好找,若是直接從甘、肅二州進貨,運輸就很麻煩,需得想法子解決。
相比之下,馬氏最熟悉的香料,似乎更有可為。正巧,她在西域也認得了不少專做香料買賣的商隊商人,清楚哪家的貨最好,價錢公道。眼下正是各地客商雲集長安的時節,隻要周馬氏能騰得出手來,備下一筆本錢,有馬氏領著,隨時都能賺上一筆。
海棠倒是提議了兩項新產業:棉花與羊毛。這兩種貨物都是禦寒的好東西,在西北大有前景。前者還能用來織成棉布,賣往東邊與南邊的大城鎮去。隻是棉布需要織機,而羊毛若要製作成品,也需要有工藝和工具支撐,不是立刻就能上手的。
海棠知道要怎麼紡羊毛線、織毛衣、捶毛氈,也知道如何彈棉花、紡棉線、織棉布。不過這都是她上輩子得來的知識,這輩子還找不到合理的出處,不方便直接說出口,隻能拋磚引玉,先提出建議,讓其他人作補充。
馬氏果然對孫女的提議很感興趣。
且不說海礁如何糾結歎氣,海棠陪著馬氏,坐著馬車來到周家三房,發現他家門戶依然森嚴,進門時也要花很長的時間。明明她們是周家三房主母周馬氏的親戚,門房卻還是要派人去外書房請示過家主周世功,又再去正院稟報清楚,獲得了許可,方才把人放進了門。
昨晚那位麻尚儀在金家待了很長時間,走的時候都宵禁了。她有鎮國公府的親兵陪同,夜裡在街上走動也不會有問題。可海礁卻不好在這麼晚的時候跑去找金嘉樹說話,免得擾了他休息。
可他心裡真的很好奇呀!麻尚儀在金嘉樹那兒到底都說了些什麼?竟然聊了這麼長的時間?!
眼下時間雖然還早,但按照金嘉樹平日的起居習慣,他必定已經醒了吧?應該正在後園中背書練拳呢。海礁很想過去聊一聊,但想到自己還要上學,也隻能先按捺下好奇心,等下課回來再找好友說話了。
即使東西真的賣不出去了,她們轉一道手,也能賣給邊軍,不會血本無歸。而邊軍的門路,對於周家三房而言,是最容易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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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拿定了主意,等丈夫海西崖從衙門裡回來,晚上吃飯時便跟他說了。
馬氏在門房裡等得心焦,一得到許可就忍不住跟孫女小聲抱怨:“門房的人明明知道額們是誰,大姐也吩咐過,額們隨時都能上門來看她的,咋的還有這麼嚴的規矩咧?額去鎮國公府,都沒等過這麼長的時間!”
海西崖並不反對,不過提了另一個建議:“周晉林如今在寧夏中衛乾得不錯。那地方聽說出的枸杞很好,你不如讓你大姐去信問一問,那邊枸杞是什麼價錢?叫送信的人捎帶些回來,試著賣一賣。若是賣得好,這便是一門長久生意。不但你大姐能得好處,連帶周晉林在衛所裡的日子都能好過些,興許對他的升遷也有幫助呢?”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至於織機,那就得托熟悉的商隊去南邊打聽了。她雖然不熟悉這個行當,卻也知道江南的紡織業興盛發達,織機也是江南的最好。
海礁賠著笑,送了祖母小妹離開,回頭再看向金家宅子的大門,歎了口氣。
孫子提議的老三樣固然能賺到錢,但都太熟悉了,熟悉到有些膩煩,而且在長安競爭對手也多,隨隨便便就能遇上背景財力俱強盛的大商號。憑她姐妹二人拿一點私房錢小打小鬨,頂多隻是賺點零花,卻不可能是那些大商號的對手,彆人吃肉,她們跟著喝湯罷了。倒是孫女提議的那兩樣,羊毛且不提,棉花卻是好東西,無論是直接做成棉衣,還是紡成線織成布,都不愁賣不出去,冬天和夏天照樣能做買賣,就算是賣給外地來的商隊,也能談到不錯的價錢。
然而上學是正事,馬氏也不想再給他請假了,隻好揮揮手由得他去,自己帶著孫女海棠出門。
馬氏整個晚上都在琢磨這件事了,心裡還挺歡喜的,覺得事情有很大把握能做成。次日清晨早起,她陪著丈夫用了早飯,把人送走,便立刻招呼著孫子孫女:“趕緊換衣裳,額們到大姐家裡瞧瞧去。”
海礁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弓箭:“阿奶,我一會兒還要上課呢。您也不必急於一時,等下午我放學回來再說吧?”
海棠敏銳地發現前院的崗哨多了,每個路口、門洞都添了把守的仆從,走到正院後,門上看守的婆子數目仍舊跟往常一樣,但兩邊通道處,卻各添了兩個身材壯實的婆子。
馬氏興致勃勃地拉著孫女道:“額知道哪家熟人駐守的地方如今種了大片棉花。橫豎他們都是扣下自家衛所需要的份額之後,便要把剩餘的棉花賣給過路商隊的。賣給商隊跟賣給額和大姐有啥不一樣?就是紡線織布麻煩些,要用的織機也不知該往哪裡尋去。不過老姑奶奶從前做過布匹生意,她留下來的老夥計必定是懂行的。額得托人打聽打聽去,若能找到個熟悉行情的人來做幫手,大姐與額就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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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大喜:“額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額明兒就去跟大姐說!要是晉林能再往上升一升,說不定就能調回長安來咧!”
海棠不動聲色,跟著馬氏進了正院。周怡君從上房迎了出來,剛見過禮,便皺著一張小臉上前拉住了海棠的手:“姨奶奶,海姐姐,昨兒晚上出事了!”
海棠提醒她:“若是不想隻做棉花原料生意,而是打算紡線織布做成成品再賣,那就得買些織機回來才行,這操縱織機織布的人手,也需得安穩可靠,不能我們才把人手培養出來了,外頭的人花點小錢就輕易把人挖了過去,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馬氏認為這事兒好辦:“周家三房有的是老兵和軍眷。他們一家子都在三房的莊子裡過日子呢,還能跑了不成?光是這些人,便已儘夠了!”
馬氏嗔了他一眼:“額不過是想著,昨兒是你去報的信,今兒跟著過去,還能順道打聽打聽周晉浦那事兒怎麼了,結果你隻惦記著要上學!”
馬氏與海棠俱是一凜。馬氏忙問:“出啥事了?是周晉浦?不是說姐夫已經派人盯住他了麼?!”
周怡君欲言又止,支唔兩聲後,便泄氣道:“沒盯住!他把老夫人騙去翻牆,卻在老夫人騎在牆頭上時,把長梯撤了,害得老夫人摔下來,斷了腿,如今正在西院嚎叫呢!祖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要去請大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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