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來到崔家門口,楊林看了看曾經自己連仰望都不敢仰望的地方,如今,卻是被人當做貴客請了上門,說來多少也有幾分諷刺。
不過對於崔掌櫃這麼快就來了,他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倒也不怎麼意外。
做什麼都好,隻要找到了對方最薄弱的那一環,總是能出奇效的。
來到崔浩府上,準確的說,這也是楊林第一次被請到崔浩的府上。
以往,他可不夠這個資格,哪怕是他是涇陽首屈一指的富商,也不夠這個資格。
說到底,這就是階級。
崔浩是讀書人,出自崔氏,哪怕並非是崔氏的嫡係,但對楊林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值得他們仰望的高門大戶了。
既然是他親自邀請的,崔浩倒也沒有故意刁難,很正式的在正廳招待了楊林。
在禮節方麵,挑不出毛病。
“聽說楊掌櫃想要買我們崔家糧鋪的糧食,可有此事啊?”麵對楊林,崔浩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該端起來的架子,也是絲毫不含糊。
這和平日裡的崔浩,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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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傲氣,也是他和諸如楊林這類人談判的一種手段。
“楊某也是聽說崔家糧食賣不出去,這才想為崔家排憂解難。”如果說以往崔浩的這種氣勢還能壓倒他,但此時的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他。
昔日,他縱使頗有家財但也如無根浮萍,可如今,他背靠隴西李家,又有何懼?
哼……冷哼一聲,崔浩道:“笑話,些許糧食,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我崔家豈會在意?”
雖然一開始答應了崔掌櫃,但楊林這語氣,讓他很是不爽,怎的?還要讓他對一個商賈低頭不成?
一旁,崔掌櫃那叫一個著急,但他此時還真不敢開口。
大家族的規矩就是如此。
楊林也不急,笑了笑,說道:“崔老先生自是不在意,可是崔掌櫃也不在意麼?”
說著,他還戲謔地看了崔掌櫃一眼。
當然,對於這筆生意,他是胸有成竹,因為在李勤儉的信裡,怎麼對付崔浩,李承乾都給他安排好了。
“不用挑撥離間。”崔浩不屑地說道,“崔掌櫃既然是我崔家人,自然知我崔家的規矩,行了,我見你也並無誠心,且去,我崔家的糧食,還用不著你來操心。”
他這話一出,崔掌櫃麵如死灰,但他確實沒有辦法,雖然他是糧鋪的掌櫃,但糧食賣不賣,還得崔浩點頭。
可問題是,這責任卻得他來承擔。
說白了,崔浩的地位比他高,就是這麼現實。
楊林也知道崔掌櫃決定不了什麼,之所以先去找他,無非是不想主動登門拜訪罷了,這自己登門和被人請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既然崔浩這麼說,楊林也是起身,笑道:“對了,李公子讓我轉告崔老先生一句,這些年,關內連年災荒,餓殍滿地,不知屆時天下人得知崔家的陳糧爛在了糧庫裡,該如何看待崔家。”
他這話一說完,崔浩如遭雷擊!
要不是這自身定力足夠,隻怕都直接站了起來。
李承乾是真的狠毒!完全不給人活路!
他既不讓你把糧食運出去,也不讓你把糧食賣出去,最後,他甚至都不允許你糧食爛在糧庫裡!
到了這會兒,他也終於明白了楊林哪來的底氣。
這一手,太毒了。
真要是這麼乾了,彆說是在涇陽,就是在整個關內,估計崔家的名聲都得臭大街!
陳糧啊!陳糧是什麼?
好幾年的陳糧爛在了糧庫裡,意味著什麼?
連年的災荒,餓殍滿地,又意味著什麼?
這一刻,崔浩是強憋著一口氣,否則他都快氣吐血了。
原本,他以為這些糧食最壞的結果就是爛在糧庫裡,但現在看來,連爛在糧庫裡都做不到!真要出現這樣的事,讓有心人一宣揚,他們崔家無數年積累的聲譽也將毀於一旦。
看著崔浩的震驚,楊林也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當時他看完信函的時候,也覺得李公子這一招真的是太狠了,但也太爽了。
你敢讓這些糧食爛在糧庫裡,我就敢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崔家寧願將糧食爛在糧庫裡,也要眼睜睜地看著餓殍滿地!
你們不是詩書傳家麼?
你們不是道德高士麼?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地說著讀聖賢書是為了濟世安民麼?
我就讓全天下的人看看你們光鮮亮麗的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蛇蠍心腸!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資本何時又真的慈眉善目過?
哪怕就是老百姓,又有幾個不知道高門大戶有著充盈的糧食。
有人說過什麼嗎?可能有,但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