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更是赤裸裸的威脅,一旦她任性妄為,他也不會留情。
碧玲瓏目光掃了全場一眼,己方的隻有皇後衛隊以及羽林軍,可李觀時的虎賁軍還有哥哥帶來的軍隊占據絕對人數優勢,真打起來沒有勝機,她不能讓手下和阿祖麾下的兵白白送死。
想到這裡她冷聲道:“既然如此,還望李將軍也派人去好好保護皇上安危。”
說完後她轉身往寢宮中走去,看到這一幕,李觀時和碧子昂紛紛鬆了一口氣,幸好皇後退讓了,否則真打起來善後太麻煩。
碧玲瓏走了幾步後,忽然停下來:“對了,如今宮中既然這麼亂,王將軍、張將軍,你們也帶著本部人馬守在附近保護本宮。”
王伯林和張子江本來有些愁眉苦臉,聞言不由大喜:“是!”
常年在宮中混,他們又豈看不出個中門道。
名義上是皇後需要他們保護,實際上是皇後在保護他們。
不然等他們離去過後,李觀時、碧子昂拿著皇命,不知道怎麼對付他們,他們想反抗都沒有名頭,隻能任人宰割。
如今呆在皇後寢宮外,有什麼風吹草動,娘娘會出來幫他們的。
碧子昂和李觀時則是紛紛皺眉,他們又何嘗看不出碧玲瓏的用意,隻不過擔心如果真要將羽林軍調走,會激出什麼變數,既然事情好不容易解決了,這點事情就由著她吧。
……
且說宮中異動,繡衣使者那邊也反應了過來。
肖建仁召集了宮中的繡衣使者商議,如今他被祖安提拔,在這裡官職地位最高。
“如今宮中似乎有亂象,諸君對此有什麼看法。”肖建仁掃視眾人。
“我們忠於皇上,忠於大統領,任憑肖大人差遣。”眾人齊齊答道。
肖建仁點了點頭,這時一個女子說道:“剛剛我去查探了一下,似乎是雲龍門那邊出現了戰鬥,另外,太後寢宮方向也出現了劇烈波動,似乎是頂尖大宗師在戰鬥,最讓人奇怪的是,宮中那些禁軍的反應都很奇怪,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支援,反而是各自嚴守自己一畝三分地。”
她一站起來,那高挑的身姿便吸引了眾多同僚的目光。
這個女子是從地方調到京城的,一來直接去找的肖建仁。
肖建仁給了她一個銀牌繡衣身份,大家對此還有所非議。
尋思著她會不會是肖建仁的老相好之類的,畢竟雖然戴著麵具,但光憑身材就已經是頂級了,整個人絕對是個美女。
結果有一天這些閒言碎語不小心被她聽到了,然後她直接出手揍了那嘴碎的家夥一頓。
大家這才知道她原來如此彪悍,那兩條大長腿雖然美,但真的能踢死人。
後來還是肖建仁出來化解了這場風波,為了避免更多的誤會,他私下裡透露出一點口風。
結果大家才明白這個長腿高挑美女原來是大統領的人,大家哪還敢說閒話。
接下來一段時間各種任務,張梓彤都身先士卒,衝得比男同僚還要猛,將敵人殺得落花流水。
如此一來,大家也逐漸對她服氣,清楚她絕不是靠美貌進入這個體係的。
這次聽到她的推測,繡衣使者中不少銀牌繡衣分析起來,宮中禁軍這般異常,證明發生了一起很大的陰謀,不過他們沒必要管太多,因為他們隻用對皇上負責。
當然如今的皇上有些……質樸,大家更多的是聽皇後的。
想到這裡一行人帶著兵器,準備去請示皇後。
結果很快有銅牌繡衣跑來稟告:“各位大人,外麵突然來了一支軍隊將繡樓團團圍住。”
眾人勃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誰敢在這裡放肆。”
要知道這幾十年來繡衣使者都是橫著走的主,不管是江湖巨擘,還是皇親國戚,看到他們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隻有他們找彆人麻煩的時候,什麼時候有人敢來繡樓這裡撒野了?
很快一行人拿著武器出了門,肖建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這是當初大統領送給他的。
待看清為首那人,不禁冷笑道:“趙元,如今宮中大亂,你不帶人去平叛,帶人來這裡乾什麼?”
對麵這人乃是命中虎賁的將軍趙元,掌管著皇宮中最強大的一支禁衛,而且同時為皇族宗室,有廣陵王的封號,隻可惜這些身份對繡衣使者來說並不放在眼裡,要知道繡衣使者當年查辦過比他職位高的大有人在,自然不需要多客氣。
趙元微微一笑:“本王此番前來就是傳令宮中諸軍,切不可胡亂離營,這樣才能方便我們將謀逆者分割包圍,一一肅清。”
眾多繡衣使者麵麵相覷,難怪先前宮中各支軍隊都安靜得不正常,原來是他下的命令。
“不知道謀逆者是誰?”肖建仁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趙元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大局未定,沒有得到皇上詔令前,這些都無可奉告。”
肖建仁冷笑道:“可我們繡衣使者隻聽從皇上皇後調遣,你並沒有權利約束我們,還請讓開,我們要麵見皇上皇後。”
這時趙元揮了揮手,背後忽然升起了一麵旗幟,隻見旗幟上畫著一頭類似老虎的異獸,渾身五彩,更引人注目的是它有一條長長的尾巴,甚至長過了它的身軀。
見到這麵旗幟過後,眾多繡衣使者紛紛一驚,下意識將手中兵器放了下來。
原來這是皇帝專屬的騶虞旗,每至危險時,或用以傳旨,或用以止兵,見之者輒慴伏而不敢動,否則會被治大不敬之罪。
看到眾多繡衣使者的反應,趙元滿意地點了點頭:“本王奉皇上皇後之令,通傳宮中各部嚴守各自崗位,沒有皇上金牌,不得外出,各位還有異議麼?”
肖建仁皺了皺眉,儘管感受到眾多繡衣使者都很不滿,但也隻能無奈地說道:“沒有。”
“那就好,若是你們繡衣使者接下來亂動,便治肖大人的罪。”趙元留下了一隊人馬在繡樓附近監視,然後帶著其餘部隊趕往其他方向。
肖建仁隻好下令關閉繡樓大門,嚴禁任何人外出。
“肖大人,難道我們就這樣在這裡苦等著?”回到議事廳後張梓彤忍不住問道。
“對啊,我們繡衣使者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其他人紛紛附和。
“如今皇上皇後下令,大統領又不在,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肖建仁歎了一口氣。
“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張梓彤一臉憂色。
肖建仁點了點頭:“太後那邊竟然一直沒人過去支援,確實有蹊蹺,我們選幾個人從密道出去皇上皇後那邊打探一下情報。”
張梓彤立馬說道:“我去!”
肖建仁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另外選擇了幾個人:“你來宮中沒多久,對這邊的地形和情況沒那麼熟悉。”
大統領將她交給自己,可不能讓她出了什麼事。
聽他說得合情合理,張梓彤也沒有辦法,隻能遠遠看著宮中四處火起,心中貓抓似的。
大統領怎麼還不回來呢,有他在的話,肯定任何難題都能解決吧。
咦,等等,大統領和那個魔教教主好像有一腿,到時候他幫哪邊還說不定呢……
……
且說柳府之中,此時則是亂成一團,隻見柳光和柳耀衣衫不整地坐在上首,衣服上灑滿了酒漬,臉上還依稀可以見到一些胭脂唇印。
原來剛剛他們都在溫柔鄉中左擁右抱,得知城中發生變故才匆匆被找回來的。
如今柳家的心腹齊聚一堂,不少人在下麵議論紛紛,每個人都爭得麵紅耳赤,整個柳家議事大廳仿佛菜市場一般。
“都彆吵了!”一個師爺模樣的人大喝道,“都聽聽兩位老爺怎麼說!”
“不錯,請兩位老爺指示。”眾多心腹終於安靜下來。
“啊,聽我怎麼說?”柳光和柳耀此時有些六神無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師爺輕咳一聲,捂著嘴暗中傳音道:“讓他們一個個出來說出自己的建議。”
柳光如夢初醒:“朱師爺說得對,咳咳,大家有什麼想法,一個個說,不要一起發言,大家覺得如今的局麵我們該如何應對?”
這時一個心腹將領站了起來:“我認為應該馬上帶領軍隊前去皇宮雲龍門支援,如今高英、李勉都在宮中掌管禁軍,我們裡應外合,必然能最短時間平定叛亂。”
“謝將軍言之有理!”柳光點了點頭,覺得確實該這樣。
這時另外一個文官模樣的人起身道:“我倒覺得不妥,雲龍門那邊起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今似乎沒有了戰鬥的跡象,證明已經塵埃落定了,若是李勉高英贏了,我們不去也沒關係;若是他們輸了,我們過去隻會自投羅網。”
“以我所見,此時應該固守待援,等天亮過後,三爺得到消息,帶兵入城過後,有什麼叛亂自然迎刃而解。”
柳家三兄弟,柳光和柳耀在京城中身居高位,上次秦家出事過後,柳家趁機奪取了中領軍、中護軍這兩個軍方前兩號的位置。
三弟柳績升任中領軍,平日裡住宅在京城外,節製京城諸營人馬,另外由柳家心腹袁洲接任中護軍,平日裡駐紮在城中。
“明先生所言甚是。”柳光忙不迭點頭,覺得對方分析得更符合情理一些。
這時另外又有一人起身道:“此計看似穩妥,但實在太過消極,如今京城中局勢未明,而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足夠發生太多變數,以我所見,還是大將軍發出手令,帶我們跑去打開武庫大門,裝備各自府中人馬,聯絡袁將軍等人,一起合力控製四方城門,將叛軍堵在城中,等到明天天亮過後迎柳三爺進城,到時候來個關門打狗,將那些叛軍一網打儘。”
柳光眼前一亮:“宣先生確實思慮周詳,這樣保證了城門在我們手中,那不管發生什麼變故我們都能應付。”
場中眾人不禁暗暗皺眉,心想大將軍怎麼每個主意都覺得好,這樣也太沒主見了吧。
這時又有人說道:“我倒覺得各位未免太樂觀了,隔這麼久了,宮中沒有半點消息傳過來,高英、李勉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如果有可能,他們一定會送出消息過來的。還有袁將軍的部隊遲遲沒有出現,剛剛我們已經發了信號箭給城外的柳三爺,可城外諸營始終沒有動靜,一切都顯示不正常。”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柳耀有些不爽了,怎麼這家夥說得讓他聽起來這麼慎得慌?
那人神色一肅:“以我所見,那些作亂者恐怕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我們並無什麼勝機,應該趁他們的包圍沒有合攏之前,第一時間衝出城門,回到封地之中,到時候號召天下勤王。另外還可以等攝政王回來,到時候有攝政王在,不管今晚城中是誰在作亂,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聽到這話場中一片嘩然,畢竟是在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柳耀嗬斥道:“尹先生莫要亂說動搖我們軍心,如今局勢哪裡崩壞到你說的這種程度。”
柳光也開口了:“不錯,我們兄弟掌控天下兵馬,宮中又有太後坐鎮,優勢在我,怎能輕易說逃的事情,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再輕言逃跑,定斬不饒。”
要知道在這之前,他還想著將援軍在妖族出事的事情甩鍋到攝政王身上,這些日子沒少發動麾下大臣攻訐與攝政王親近的官員,怎麼可能接下來仰仗他?
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過仗著有些奇遇,我們這些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米還多,哪需要他來救。
那個姓尹的謀士聞言閉上了嘴,神情卻有些悻悻然。
接下來又有不少謀士、將領起來發言,柳家這些心腹有拍馬屁的,也有真才實乾之人,不少人的提議還頗有道理。
柳光柳耀一會兒覺得這個建議很好,一會兒覺得那個建議不錯,始終無法下定決斷。
那個尹先生見狀暗暗冷笑:“豎子不足與謀。”
於是他起身道:“大將軍,我先去外麵探聽一下皇宮那邊的情報,順便召集家族護衛前來支援。”
柳光點頭道:“好,速去速回。”
尹先生笑了笑,直接大搖大擺出了門。
速去速回,回來陪你們這些人送死麼?
他這一走,場中不少有識之士頓時回過味來,於是紛紛找了個理由告辭。
一開始柳光還下意識答應,待到後來朱師爺提醒,他忽然意識到大廳內少了一小半的人。
他終於回過味來了:“這些混賬,老夫平日裡待他們不薄,結果在這關口卻一個個離我而去,接下來誰要敢走,彆怪我不客氣!”
這時剩下的不少人暗暗叫苦,不少人後悔自己沒有當即決斷,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在柳光終於選了一個方案準備出門之時,忽然有家丁慌慌張張跑來稟告:“報告老爺,外麵忽然來了一大隊人馬,將柳家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什麼?”房中眾人大驚失色,特彆是柳光暗暗後悔自己剛剛沒有早作決斷。
這時朱師爺提議道:“趕緊召集柳家上上下下的子弟,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
“好!”柳光隨手一揮,擊中了大廳中一口鐘,刺耳的鐘聲傳遍了整個柳家,這是柳家最高級彆的警報,不僅能讓全家每個人都進入戰鬥狀態,還能通知外部和柳家交好的勢力,召喚他們過來支援。
如今柳家上下加上侍衛家丁也有千餘人,再配合上柳家防禦建築以及各種高級法陣,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