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塗山大哥十拿九穩,根本用不了多久。”
說是這麼說的,實際上不過是擔心消息泄漏。在她眼中,鶴書立是被迫上了這艘船,若沒有塗山大哥支撐,難保此人生出心思。
不說其他,萬一投靠裴氏,將他們賣了,到時候才是禍事臨頭。
所以她才沒有說。
後來是自知瞞不住。
鶴書立顯然從她這裡試探到什麼,如果她還什麼都不說,反而容易讓事情糟糕,所以她才講述。
望著許三娘平靜的目光,鶴書立心中稍安。
剛才他一時急火攻心,難免話語多了埋怨和怒氣,然而三娘卻依舊淡然,他就知道這事應該還有回旋的餘地。
三娘肯定知道破局的辦法,不然不會這麼的冷靜。
眼看天色見晚,他當即提出告辭。
走出孤幼院。
返回興幫的馬車上,鶴書立閉目養神。
直到一陣顛簸襲來。
他猛的睜開雙眼。
“太平靜了!”
連他這個做下屬都感到焦急慌張,三娘怎麼可能還這麼的平靜。哪怕成竹在胸,再信任魔君的實力,也不可能這麼的淡然。
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是假的,是偽裝出來的。
為什麼偽裝?
因為,三娘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那為何平靜?
因為,許三娘確定沒人知道這個消息。
不,還有人知道這個消息。
是誰?
“是我。”
鶴書立心中陡然一驚,嘭的一聲撞在馬車廂房梁上,他置若罔聞,縮小成針尖的雙眸不由顫抖。
除了許三娘之外他是唯一知道消息的人,如果他死了,那就沒人知道其中門道。
所以許三娘才平靜。
神識外放檢查,直到確認沒人跟蹤,鶴書立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是他想多了。
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是許三娘對魔君很自信。
他對魔君的實力也很自信。
能在頃刻間殺死巔峰大真君的修士不可能會死在雷劫之中。
至少看雷劫規模,以及聽人講述,說是尊者劫。
這樣的人,更不可能死在尊者劫中。
孤幼院。
燈火下。
三娘手持魂幡,纖細如蔥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在魂幡主杆上。
眸光也隨之閃爍了起來。
還有七年的時間。
孤幼院可以交給瘦猴。
也就不需要鶴書立來照顧。
吧嗒、吧嗒。
許三娘的手指撥動魂幡。
沉吟目光變換。
輕輕一搖。
魂幡輕動。
一道人影出現在燈火之下。
那是一位雙目無神身著法袍的修士,其修為赫然是金丹後期。
幡主役使幡中魂,所耗法力並不算多,幡中魂的實力遜於生前,不過利弊權衡之下,依舊能用少許法力呼喚強大戰力。
若隻是單純一兩陰神也就罷了,幡內近兩百六十萬的陰神,就使得尊魂幡的幡主擁有了越階戰鬥的底蘊。
許三娘下令道:“看住他。”
修士身影一步邁出,身影飄淡不見。
……
感受到魂幡波動。
矗立於巨殿廢墟荒地中央的黑玉骷髏黝黑的眼眶中閃過光芒,黑紅色的煞氣彙聚成一顆眼球,像是在打量著眼下的世界。
不過就在眼球凝聚的瞬間,火焰像是自內而生,將之焚燒殆儘。
識海內。
赤發頂角的身影盤坐,睜開雙目。
“尊魂幡動?”塗山君眉頭皺起。
以三娘的實力以及現如今處境,該是沒有需要動用魂幡的。
原本塗山君是打算‘死’在雷劫中,等待道兵入養兵池修養身軀。
當第六道雷劫落下,他心中忽有一陣悸動,若是他返回魂幡,再此渡劫之時,定不會如眼下順利。
於是他索性沒有這樣做。
而是將身軀化作了磅礴煞氣,以不化骨支撐第六道雷火灼燒。
靜靜的等待一個契機。
眼下三娘動用魂幡,說不定是遇到麻煩。
他或許得兵解身軀返回。
這也是無奈之舉,本想利用本尊開口,奈何陰神元嬰具在。
一旦分出神識,雷劫定然會追尋氣息而去,反而連累三娘和本尊魂幡。
道兵的魂幡能不能抗住雷劫是個未知數。
但許三娘肯定扛不住化神雷劫。
二更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