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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說,手術後的疼痛等級非比尋常。
做手術那晚在麻藥作用下還能酣然入夢,隔天回家藥效過了就隻能被連綿不斷、不分晝夜的疼痛折磨得熬到生理性疲勞才睡著。
為了促進骨頭愈合,哪怕白天食欲不振,越明珠也努力喝了不少藥膳湯把營養跟上了,可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她體質原因還是手術傷口太疼,這次開的安神湯一點用都沒有。
次日,張小樓站門口送水果,見她一臉倦怠,想了想:“我有個法子能讓小姐睡著,就是得動手。”
昨晚統共睡了不到兩小時,越明珠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反應有點遲鈍,怔了會神才慢慢接收到信號,她強撐精神,高舉左手“哈”了聲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個姿勢,“是要把我打暈嗎?”
捧珠瞪眼:你敢對小姐動武?
“不是用手刀。”張小樓長了一張娃娃臉,他伸出食、中二指,眨眨眼睛很是人畜無害:“隻需輕輕一按,保證小姐倒頭就睡。”
越明珠有一絲絲心動,要不為了生物鐘著想,晚上再讓他幫忙?
“小姐!”捧珠急道:“不能讓他隨便亂按,咱們還是先問問管家,不,不行,等佛爺回來了問問佛爺?”
問就是不許。
張啟山不同意,這種特殊手段一般是用來對付敵人,很少用在自己人身上,術後疼痛會持續一周左右,難道每晚都要這麼被人按睡?
就像人體可能會對藥物產生抗性,穴位也是,次數太頻繁總歸對身體不好。
張小魚把人從樓上提溜到外頭,皮笑肉不笑:“倒頭就睡?”
沒了下午的嬉皮笑臉,張小樓縮著脖子,“替...替小姐分憂,在所不辭。”後脖頸在人家手裡不輕不重地掐著,他實在有點膈應,剛要張嘴,猛地脖子一痛,國粹卡在喉嚨裡還沒說出口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張小樓看了眼周圍隱藏在暗處的人,“不用管他。”於是某個拍了馬腿的混賬東西在張家草坪上躺了一整夜。
路過的捧珠:呸!
手術後金大腿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輛輪椅,為了減少摩擦力,二樓所有地毯都撤了。
她沒事就自己動手在走廊轉來轉去,累了就歇會兒,不累了再轉回去,腳疼得厲害,隻好到處折騰。
術後醒來她就沒見過陳皮,後來才知道是二月紅壓著不讓他來。
這次沒罰跪也沒挨打。
二月紅對這個一身反骨的徒弟,鮮少有好臉色,似笑非笑:“帶明珠跑馬踏青,會騎馬嗎你就去?她讓你帶出去傷了腿,你但凡識趣也不該總往張家跑。”
這點冷嘲熱諷對陳皮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他歪著頭,神色有點懶散還有點冷淡,一門心思琢磨待會兒去見明珠該給她帶些什麼好吃的。
二月紅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潑皮無賴樣,無名火起。
眼神溫涼,“明珠這次受傷是張啟山從南京請了最好的外科大夫來給她做了手術,你又能為她做些什麼?”
陳皮腦子騰地一下炸開了,見他臉色難看,二月紅忽然歎了一口氣,當年為給丫頭贖身,他不惜去盜剛下葬沒多久的新墳,當時便明白了《兒女英雄傳》中那句:天下事隻怕沒得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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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張家無非是陪她聊天解悶。”二月紅氣來的快消的也快,他輕輕地說:“聊天解悶誰都可以,你可以,捧珠可以,她身邊那個叫張日山的也可以。”
陳皮就沒把張日山放在眼裡過,冷笑連連:“他算什麼東西?”
算什麼?算張啟山指定的候選妹夫,樹蔭下二月紅神情莫測起來,一無所知就已經妒火中燒,要是知道了還得了。
他無意挑事,平靜道:“你總不能憑著過去那點情分糾纏明珠一輩子。”
陳皮就是想去看看明珠,不管她有沒有受傷,他都想去看她,她生氣也好開心也好,他隻想看看她的臉,大不生氣了就哄她開心,開心了就讓她更開心,為什麼不行?
自從明珠去了張家,陳皮內心深處的憤恨就始終沒有消退過,像陰濕的毒蛇吐著蛇信子,蟄伏在陰影中時不時就咬他一口。
那傷口從未愈合。
“她剛做了手術身體虛弱,你去張家,是你陪她還是她陪你?”
“佛爺左右不過兩三日就會離湘,你想去見明珠什麼時候都可以,倒不如趁這幾日練練功,好好想想以後的路。”
“......”
陽光晃眼,蟲鳴鳥叫,之後那些話一句也沒聽清,他靜靜站著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黑暗中匍匐在地的那條毒蛇,直到它消失不見。
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