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秒,院子裡麵就響起了一陣急促腳步聲。
隨著吱呀一聲,一個四十歲出頭的高大中年人打開了木門。
他用一雙昏黃的眸子在沈愈與裴玉琴的臉上掃了幾下,用帶著幾分疑惑的語氣問道“看著臉生的很,你們找誰啊?”
裴玉琴馬上露出一個微笑“我們是興庭古玩行的,這次是專程來找陳老先生買畫的。”
“哦!什麼古玩行?”
“興庭古玩行!”
高大中年人想了一會,然後猛搖頭“沒聽說過。”
“那高古拍賣您聽過嗎?”
“這到是聽過。”
“我們是一個集團公司的。”
“哦……買畫你們帶錢了嗎?”
“帶了。”沈愈稍稍把手裡的密碼箱晃了晃,以示箱子非常重。
高大中年人馬上換了另外一副臉色,直接笑出了花,“哎呀,貴客登門真是失禮啊,快請進。”
進了門,眼前景色一變。
小院不大,有花有竹,有井有池,甚至還有一座小涼亭,入眼的地方全是綠植,環境可稱清幽雅致。
正房是一座古典磚木結構的房子,一門四窗,看樣子共有五間,但中間的三間應該是打通了。
在高大中年人的引路下,三人推開正房古香古色的木門走了進去。
屋內陳設雅致,完全是古風古韻。
紫檀木博古架,花梨木八仙桌,紅酸枝羅漢床,歲寒三友屏風,鬆鶴延年條幾,一水的清代老家具。
甚至放洗臉盆的盥洗架,與承足腳踏都是雞翅木打造的。
這一看祖上就是真正的豪富之家,裝也裝不了。
普通人家有一件都是視若珍寶,哪有像這家拿幾十上百萬,甚至數百萬的明清家具當日用家具的。
靠北牆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稍顯富態的老者。
老人旁邊是一副拐杖,其左腿小腿隻有空空蕩蕩褲子並沒有見到鞋子,很明顯是截肢了。
不過老人氣色不錯,看上去精神矍鑠,頗具威嚴。
“陳老你好。”裴玉琴上前很恭敬的打了個招呼。
“裴小姐來了,哎,家門不幸,兒子做生意賠了數百萬,隻能靠出售祖宗字畫度日,愧對先人啊。”
裴玉琴隻是微笑並沒有說話,她是來買畫的,這事沒法安慰。
陳老絮絮叨叨說了五六分鐘,最後重重歎了口氣朝院子裡喊道“陳大山,你這混球趕緊把畫拿出來讓客人看畫。”
陳大山個子高高大大但是明顯很懼怕陳老,被罵也不敢還嘴。
他低著頭一路小跑到右邊的臥室取了一副古畫放到正堂的八仙桌上,然後又灰溜溜的跑去了院外。
此畫為手卷,紙本設色,橫約110厘米,縱約40厘米,裝裱的極好,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裴玉琴取了一副白手套戴上,然後將畫緩緩展開了。
首先,一棵花開正豔的桃樹先躍入二人眼簾,下有碧水蕩漾霧氣蒸騰的寒潭一處,桃花花瓣落於水麵上隨波逐流,沉沉浮浮。
潭中水草豐茂,上有浮萍、下有水藻,中間有十數條魚兒遊動。
沈愈數了數不多不少共有十八條。
這些魚兒時而冒水,時而深浮,或隱,或顯,或覓食,或吐水,或嬉戲,鉤勒之筆外又有渲漬之法,更顯自然生動。
每條魚兒畫的皆是栩栩如生,好似隨時都能從畫中遊出來一般,可稱惟妙惟肖。
整幅畫,構圖精致,趣味十足。
畫中有水,水中有魚,魚水相融,各得其樂。
更有一種生機盎然的味道在裡麵,給觀畫者一種輕鬆自在的感覺,不由得心情大好。
沈愈與裴玉琴看的有些目不轉睛,這時,坐在太師椅上的陳老突然開口道“兩位若是帶著手電筒最好打開再看一下,會另有發現的。”
沈愈與裴玉琴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露出一絲疑惑。
現在雖然已是傍晚七點鐘,但因為是伏天,日照充足,就算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但屋內的亮度完全沒有問題,一副古畫而已,怎麼還需要手電筒呢?
但既然對方說了,那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沈愈取出手機並打開了ed手電筒。
這一照卻是讓他大驚失色。
隻見在畫底一叢豐茂的水草中,竟然還有六條魚兒擺動著魚尾在水草中悠然自得的遊動嬉戲。
沈愈馬上關掉手電筒,再去看畫,魚兒瞬間消失了,明明隻有一叢水草在那裡隨波搖曳。
再打開手電照過去,六條魚兒再次出現。
“厲害,這是什麼筆法啊?簡直是神筆。”沈愈暗暗讚了一句。
陳老笑而不語,過了十幾秒方才開口“小友再去卷尾處照一照,就能知道此畫畫名。”
手電筒照向卷尾,在空白的卷尾處猛然現出五字行書《戲水遊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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