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稱呼裡,眾人皆是知道了吵架兩人的身份——文淵閣大學士楚鴻和天章閣待製侍講司馬光。
嗯,一個從一品,一個正四品,差距有一點點大!
“你是要拿天下蒼生來賭嗎?”
憤怒的聲音卻有保守的態度,是司馬光。
“司馬光,你口口聲聲範文正公,卻隻念文正公之名,不效仿文正公之事,豈非葉公好龍?”
楚鴻的聲音不急不慢,一聽就知道是誰破防了。
“葉公好龍?我等既然知曉範文正公,就應當將其變革的事情作為借鑒,決不能輕易變法,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司馬光話說的不錯,氣勢上卻是差了一點。
“哈哈哈!你有什麼資格假借天下蒼生來教訓我?”
楚鴻那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也不再溫和,而是富有攻擊性。
“一天天口號喊得響亮,卻不敢辦點正事,一遇到為黎民百姓做實事的時候便默不作聲,當起了縮頭烏龜不說,你甚至阻攔於我?”
“你這是在乎天下蒼生嗎?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你一天天的讀著聖賢之書,口稱效仿超越先賢,偏偏遇到範文正公改革難事便駐足不前,這難道是看齊先賢,超越先賢的姿態嗎?”
“大周朝兩京一十三路是在我和韓師的肩膀上擔著,天下蒼生這幾個字還輪不到你來訴說!”
“司馬光,你也配和我侈談為國?”
“汝,偽君子爾!”
楚閣老那鏗鏘有力的謾罵聲透過木梁,一刻也不喘氣不帶停的,硬生生讓同為派係接班人的司馬光毫無招架之力,不少人眼皮直跳。
嘶這一句話都不帶臟字,偏偏罵得是真狠啊!
“楚子鳳!!!”
司馬光沉默數個呼吸,爆發出了自出生以來最壓抑的怒吼。
這罵得是真的狠,特彆是最後那句偽君子,讓司馬光徹底破防。
“咚!”
“心無大誌者,吾不屑與之為伍!”
楚鴻大步推門而出,袖袍隨風而起,怒氣衝衝的離去。
“主君,這會不會太傷他了?”
仆從不暮心底直跳,這罵得是真傷人啊!
“傷你媽個頭!”
酒杯砸碎的清脆聲響遍寂靜的樊樓!
眾人悄悄望著這一幕,各個驚駭震撼。
楚鴻氣勢洶洶快步走下台階,遠遠看到嶽丈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微微點了點頭便大步遠去。
盛紘稍顯諂媚的笑了笑,意識到有人在旁邊後又快速恢複了風清氣正的模樣。
“楚閣老這是?”
那添酒的官員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也沒心思喝酒了,心底的好奇超越一切。
“閣老這是和司馬光吵起來了吧?看樣子是因為司馬光胸無大誌、偽君子行徑的緣故。”
一位素衣官員嘖嘖稱奇的說道。
“你這也沒聽到關鍵上啊!明明是因為治政理念不一樣,小閣老希望在不傷害地方大族利益的前提下改革,司馬光則是偏向於不改革,兩方不和自然就吵起來了。”
添酒官員搖了搖頭,你這狗東西說個話都搞春秋筆法?
“嗯……說實話,我大周朝的確是有些弊病。小閣老也是地方大族出身,段然不會讓地方大族難混,也不會損害地方大族的利益。如此,若是小閣老真能變革,也是一件好事啊!”
素衣官員有些感慨,他當年曾經曆過範文正公的改革,知道文正公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改革損害了地方大族的利益,不能下放到地方上施行。
要是……小閣老真能不損害利益而修繕改革,那必然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添酒的官員也頗為讚成,必要的破舊立新是值得肯定的,司馬光那樣絕對的保守實在是不值得。
那些保守派也大多是地方大族代表人,要是小閣老能不損害地方大族利益,那保守派的阻力基本上就消弭。
畢竟,司馬光那樣的絕對無腦保守派還是少數。
“小閣老也是地方大族出身啊!”
素衣官員有些感慨,這層身份看似不重要,實際上太關鍵了。要是當年的範文正公有這層身份……
盛紘靜靜的聆聽,吸了一口涼氣也沒說什麼……
楚家
楚鴻一臉晦氣的品茶,早知道要吵成這樣,他就不去樊樓了。
經過這一事,他心底潛藏的拉攏司馬光的想法也是破滅了。
好在,王安石口風有鬆動。
都是改革派,無非一個快一個慢。
在楚鴻看來,司馬光、王安石、盛長柏幾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拉攏以後無疑有利於實現自己的政見。
不過,拉攏這些人肯定不能從利益方麵拉攏,唯有理想。
王安石口風鬆動、盛長柏是他小舅子,要是再拉攏司馬光,那大周文官四人組也就組齊了。
誰曾想這司馬光竟然是個無腦的死黨保守派?
就司馬光也不是因為利益之類的東西偏向於保守,他純粹就是覺得不應該改革,並無腦堅持。
這玩意的固執有些像是理想一樣,基本上不可能被說服。
楚鴻能和王安石理想統一的主要原因是兩人理想的大致方向是一樣的,王安石快刀斬亂麻的改革政見也是沒辦法的決定,有了楚鴻這個皇親國戚,王安石自然不再堅持。
司馬光不同,他是保守派,徹徹底底的無腦保守派,意見與改革基本上對立,雙方能說服才怪。
難整,根本沒法說服。
楚鴻又是一番歎氣。
當年浩浩蕩蕩的文官三人組,終於要解散了啊!
“夫君何故唉聲歎氣?”
一道婉轉如泉水般柔和,如黃鸝般清脆,如朱雀般尊貴的聲音響起,卻是剛剛到來的盛華蘭。
盛華蘭一邊關懷,一邊快步走到楚鴻身旁,輕輕的為他揉起來額頭。
“一些朝中的肮臟事罷了,不值一提。”
楚鴻微微側頭,眸光微微一亮。
盛華蘭一襲絲綢金紫色禮服,上刻鴛鴦戲水,金絲彩線彰顯尊貴,紫線稍顯嚴肅,玉冠上掛著和田暖玉製成的玉簪,白玉吊墜平添一份清新淡雅,絢麗的披帛長帶飄飄輕盈,端莊大方、雍容華貴之氣一覽無餘。
“這就是從一品誥命夫人的誥命服?”
楚鴻目光清明,這東西看著就讓人肅然起敬啊!
“正是,多虧了夫君,這才有了這身誥命。前幾日宮裡麵雖然來人宣了旨,可又是大喪又是登基殿典禮的,妾身也就沒有敢穿。”
盛華蘭滿是欣喜,她可是從沒想過自己有機會混個誥命。
雖然誥命夫人分五品,理論上官員到了五品就可以為正室大娘子求一個誥命,可實際上卻是根本沒人會上前主動求誥命,都是陛下主動封賞。
這也就使得大周朝的誥命夫人更加珍貴,不少實權三品大員的正室大娘子都未必有。
楚鴻起身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當真是不錯啊!”
“嗯啊?夫君,這是白天!”
盛華蘭一聲驚呼,楚鴻已然將她抱著朝內走去,她當即羞得不行。
“白天就白天吧!”
“嗯哼夫君~!”
“嘶~!”
“呼~!”
“嗯哼”
今天莫名有了8k,是不是很長很持久?原本是打算在大周朝兩京一十三省那裡斷的,拉足你們的胃口,但是我感覺不太道德。
怎麼樣?我是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