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呼吹拂的北風中,高校宣講會平穩落幕。
而後過了幾天。
由遠東遠道而來的乾冷空氣後勁漸退,源自孟加拉灣西南部的暖濕氣流逐步回推,月省的平均溫度和空氣濕度也隨之抬頭。
好在暖濕氣流的勢頭不算強勁,攜帶的水汽也不多,並沒有造成大幅度的升溫,僅出現了輕微的回南天現象。
這一天早上。
陸悠做好早餐擺上桌,隨後下樓走進臥室,打開頂上的吊燈。
無數亮光驅散了房間的黑暗。
床上的長條狀不明物體蛄蛹了兩下,抓著被子邊沿往上一拽,沒了動靜。
陸悠走到床邊,找準被子鼓得最高的部位,一掌拍下。
啪——
清脆的聲響在房間內回蕩。
“醒了就起床。”
“不要!”唐婉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內傳出,“我還能繼續睡。”
陸悠不由分說的掀開被子。
隻見唐婉蜷縮在床,頭發披散,睡衣鬆鬆垮垮,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分外奪目。
陸悠眼睛遊遍唐婉周身,暗道一聲“多謝款待”,隨後淡淡的開口道:“早餐已經做好了,趕緊起來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唐婉轉過頭,眼神幽怨的盯著陸悠,問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趕我走嗎?”
陸悠沿著床邊坐下,撩開唐婉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張素麵朝天的俏臉。
“實話實說,想,也不想。”
“什麼意思?”
“想是因為你這人真挺煩的,有事就算了,沒事也愛老公老公的喊,打擾我學習。”
此話一出,唐婉的怒氣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上漲,轉眼間填滿了整個進度條。
“去你的!喊你是因為喜歡你,有好東西跟你分享!你非但不感激,還反過來嫌棄我,狼心狗肺的家夥!看我不踹死你!”說完,唐婉抬腿朝陸悠踢去。
陸悠一個側身輕鬆躲過,順勢握住唐婉的腳腕,將小腳抓入手中,輕輕把玩。
無怪陸悠貪戀玉足,主要是唐婉生的好,不僅視覺上令人一眼難忘,手感更是讓人愛不釋手。
光滑柔軟,一麵微涼,一麵溫熱,堪稱最完美的藝術品。
“死變態,誰允許你摸我了!”唐婉噘著嘴,生氣的要把腳縮回。
陸悠牢牢就其按住,安撫道:“彆急,聽我把話說完。煩人隻是你微不足道的小缺點,你的撒嬌,你的依賴,你的討好,還有你的陪伴,都是我枯燥日常中最閃亮的光點。正是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會多姿多彩。”
女生不愧是天生的川劇藝術家,變得一手好臉。
上一秒還是陰雲密布,猶如擇人而噬的猛虎,下一秒就喜笑顏開,像是待主歸家的小貓。
“哎呀,你這不是挺會說的嗎?”
唐婉坐起身,笑嘻嘻的抱住陸悠,還在他脖子處種下兩顆不深不淺的草莓。
“老公,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走?想將我留下永遠陪在你身邊?”
氣氛到這了,陸悠也不至於說一些壞氛圍的話。
陸悠攬住唐婉的腰,淺淡的香氣縈繞鼻尖,煞是好聞。
“是是是,我非常舍不得你,恨不得用電焊把你焊在我身上,永不分離。”
唐婉貼著陸悠臉頰,親昵的蹭了蹭,道:“雖然聽起來怪嚇人的,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為了報答你,我決定不回家,陪你過年。”
“你確定?”陸悠挑了挑眉。
“怎麼,你不願意?”
“我是沒問題,咱陸家家大業大,多你一個也就加一雙筷子的事,可阿姨就你一個女兒,少了你等同於四邊形缺失一角,不完整了。”
唐婉秀眉一蹙,陸悠說的她很不喜歡,卻又是她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陸家家族龐大,枝繁葉茂,成員之間由利益和血脈共同聯接在一起,非逢年過節也會有聯係。
而唐婉家,最頂上的老人凋敝多年,中間的大人們又因蠅頭小利爭紅了臉,不說老死不相往來,卻也相去不遠,而底下的小孩,同樣在大人的影響下形同陌路。
所以,每年春節,唐婉都是一家四口,不曾多了誰,也不曾缺了誰。
最終,唐婉還是沒任性而為,她手腳並用,像隻樹袋熊一樣纏住陸悠,嘟囔著埋怨道:“臭直男,好為人師,滿嘴大道理,討厭死你了!”
“討厭你還抱這麼緊?”陸悠好笑道。
唐婉扯開陸悠衣領,張嘴啃了他肩膀一口,留下兩排淡紅色的牙印,“討厭你又不影響我愛你。”
陸悠本來平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
“剛才那句話最後的三個字。”
“我愛你?”
話音剛落,唐婉隻覺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來,人已經仰躺在床,睡衣的鈕扣還被人一顆顆解開。
看著陸悠的極具侵略性的舉動,唐婉不僅沒有阻止,反而伸出雙手,摟住陸悠脖子,眼眸中交織著渴望與期待。
“你要乾嘛?不是說吃早餐的嗎?”
“對啊!早餐,牛奶配熱狗。”
“我才不要,我想喝粥!不給我喝我就鬨!”
陸悠俯下身,兩人額頭相抵,灼熱的鼻息吹拂在彼此的臉上。
“這是我家,你沒得選。”
“我……”
唐婉還想多少兩句,就被陸悠強硬的堵住嘴唇。
腦海中一束束煙花綻放,意識隨之飄啊飄,化作天上的雲彩,浮浮沉沉。
……
紅日三杆。
一輛黑色的仰望u8停靠在路邊,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車內。
陸悠按下駐車按鈕,又幫唐婉解開安全帶,問道:“需要我幫你拿行李嗎?”
唐婉理了理頭發,回道:“就一個書包和一個行李箱,裡麵東西也不多,不麻煩你了。”
“你的事,哪能說麻煩?”
“好啦,知道你體貼了!”唐婉湊到陸悠臉旁,大大方方的送上一吻,道:“開車注意點,到家給我報平安。”
“嗯,會的。”
唐婉右手搭上門把手,推開車門,正準備邁出第一步,莫名頓了一下,又重新關上車門,轉身麵向陸悠。
“還有,多主動聯係我,分享你的日常生活。我發的消息不強求你秒回,但你一定要回,告訴你在忙什麼。每天至少打一個視頻電話,讓我看見你的臉。最後也是最重要一點,一日三省吾身,早上起床想我一次,中午吃完飯想我一次,晚上睡覺前再想我一次,聽清楚了沒?”
陸悠被唐婉的一番話整樂了,抬手掐了下她的臉蛋,好笑道:“我們隻是分開過年,前後不過一周時間,又不是異地戀,用得著囉嗦一大堆?還一日想你三次,是不是我做手工的時候還必須拿你當幻想對象?”
“有了我你居然還想做手工?”唐婉指著陸悠鼻子,義正辭嚴道:“聽好了,我不在的這幾天,務必清心寡欲,恪守夫道,天大的欲望都給我憋著,等我回來幫你一次性釋放。”
“行了,彆嘴貧了!你回家不是還要搞衛生嗎?趕緊下車吧!”
搞衛生這事,陸悠不提還好,一提唐婉就頭疼,心生煩躁。
數個月沒人住的房屋,不用想也知道,指定落滿灰塵。
通水、通電、掃地、拖地、擦桌、洗陽台、洗衛生間,完事還要鋪床、收拾行李、整理房間,一籮筐的麻煩事,想想就腦殼痛。
“唉,這破家,不回也罷!”
“真不回還是假不回?要是真的我可就一腳油門踩下去了。”陸悠握緊方向盤,作出一副即將發出的模樣。
“開個玩笑都不行啊?”
唐婉二度推開車門,這次她沒有回頭,徑直下了車,繞到後方取走了書包和行李箱。
唐婉衝駕駛座上的陸悠揮了揮手,喊道:“我走啦!初三記得來接我!”
“放心,忘不了!”
唐婉又朝陸悠拋了個飛吻,轉身走進小區。
目送唐婉遠去,直至看不見身影,陸悠發動車子,彙入了車道。
……
漫步在小區的人行道上,唐婉並不急著回家。
家務堆積如山,她不可能一個人全部做完,不如先擺爛一會,看看時隔半年未回的小區發生了何種變化。
唐婉不停的打量四周環境,將看到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一樓一亭與記憶中的進行對比,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是一個成熟的小區,短短半年時間還不足以讓它生出變化。
路上唐婉還遇到了幾個熟悉的大叔大嬸,大爺大媽,基本都是趙慧娟跳廣場舞的舞伴或者打撲克的牌友。
這些個長輩都很友善,會主動向唐婉打招呼,順帶寒暄幾句。
伸手不打笑臉人,唐婉也一一點頭,回以友好的微笑。
臨近自家單元樓下,一名身形魁梧的大媽從樓梯口走出,身後還跟了一名高高瘦瘦戴著眼鏡的男生。
唐婉逐漸放慢腳步,直至停下。
兩人她都認識,大媽是同一樓層的鄰居,男生則是大媽的兒子,與唐婉算半個青梅竹馬。
之所以算半個,因為兩人確實相識於年幼,但關係平平,感情幾乎為零,也就比路人好上一丟丟。
在唐婉看到大媽的同時,大媽也發現了唐婉的存在。
大媽先是一愣,隨後滿臉堆笑的走到唐婉跟前。
“這不是婉婉嘛?好久不見了!”
“四姨好。”唐婉禮貌的回了一句。
事實上,唐婉和大媽沒有半毛錢的親戚關係,她喊四姨,單純有樣學樣,彆的大人怎麼喊,她就怎麼喊。
大媽浮腫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猶如審視商品般的目光直直落在唐婉身上。
唐婉感覺好像有無數個容嬤嬤在拿針紮自己,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的後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