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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以後要待的地方了,預備役賽維塔。”
賽維塔沉默地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過濾後的空氣異常冰冷,還帶著一點令人難以理解的苦澀:“教官.”
“嗯?”四米多高的巨人低下頭,俯視著他。“有什麼事?”
“那個第二十道手術.”賽維塔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我在最後看到了點東西。”
“第二十道手術並不存在,預備役賽維塔。”卡裡爾輕聲說道。
走廊寂靜無聲,構成牆壁的金屬板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灰色。陰冷的薄霧在他們腳下逸散,高度足以沒過賽維塔的小腿,使他感到一陣冰寒。新兵宿舍門口的這幅景象與今後可能代表著‘家’的地方毫無半點聯係,它看上去實在是很可怕。
“可是.”
“它不存在。”卡裡爾微笑起來。“記住這一點,賽維塔。我們不提起它,我們也不談論和它有關的任何事。”
“所以,這是個需要共同保守的秘密?”
“是的。”
“但是,教官,所有的秘密都會被破解的。”賽維塔露出一抹假笑。“而我不知道我能否保守這個秘密。”
“這不重要。”卡裡爾仍然微笑著,他的眼睛一片漆黑,裡麵沒有半點光亮,仿佛兩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保守與否並不重要。”他輕聲說道。“但我們不提起它。”
第二十道手術結束以後的第十四分鐘,亞戈·賽維塔裡昂再度感到了那陣古怪的寒意。
這一次,它不是從他的夢中蔓延而來,而是從他的教官卡裡爾·洛哈爾斯的雙眼中出現。它很真實,甚至可能有點真實的過了頭。隻是單純地對視,便讓賽維塔感到牙齒發顫。
他禁不住移開了視線,並走進了新兵宿舍,肢體僵硬。
門內是一片寬廣的空間,天花板上有吊燈垂下,蠟燭無聲地燃燒,光芒晦暗。
房間的最左邊擺放著十五個巨大的書架,上麵滿滿當當地塞滿了書。五張長桌依次排列著,八麵旗幟在長桌周圍的牆壁上安靜地凝視。
長桌後方則還有另一扇巨大的門,它有圓形的拱梁,材質看上去像是石頭。此前賽維塔曾見過的那個紋章又在這扇門上出現了,一把利刃在紋章最中央鋒利地向下,尾部有鮮血,仿佛剛剛刺穿了某人的心臟。
“公共休息區。”他教官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這裡有很多書,你可以在任意休息時間挑選一本閱讀。帶回房間看或是在這裡看都可以,隻要記得歸還就行。”
“大部分書都是用諾斯特拉莫語寫的,少部分則是用高哥特語寫就,它們對你的閱讀可能會產生一點麻煩,但這不要緊。明天早上五點你醒來時,你就會開始學習高哥特語了。”
“我還需要學另一種語言?”
“當然。”卡裡爾走到他身邊。“銀河係很寬廣,而諾斯特拉莫語可不是官方語言。仔細想想,賽維塔,若是一直用諾斯特拉莫語來說‘帝皇’這個詞”
他沒有說更多了,他也不需要說更多了。這半句話就足以讓賽維塔笑出聲了,雖然他很快便意識到此刻的笑不是一件好事,並很快就閉上了嘴。但是,他曾笑過,而這點確鑿無疑。
卡裡爾勾起嘴角,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力度很輕,但也已經足夠讓男孩愣住了。
“雅伊爾濟尼奧說你的額頭戳起來很有意思,我想找出他為什麼會這麼說的原因。”卡裡爾低著頭,看著男孩如此說道,他的語氣很誠懇。“就目前看來——”
他伸出手,又戳了一次。
“——我沒找到任何能夠證明這件事的證據。”
賽維塔猛地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朝後退了兩步:“您可彆聽那位醫官的,他他有病!”
“擅自在背後議論長官可不是好事,預備役賽維塔。”卡裡爾收回右手,將雙手背在身後搖了搖頭。“你需要快點適應一下你的新身份了,孩子。”
那你還叫我孩子?賽維塔暗自腹誹。他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雖然沒覺得疼,但被戳帶來的感覺和敲擊是完全不同的。
“總之,床鋪和帶有全天候熱水供應的澡堂或沐浴間就在那扇門後麵。”卡裡爾再次開口。“你今日還有十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務必睡夠八小時,預備役賽維塔。”
“你要離開了?”賽維塔立刻抬起頭。
“是的。”卡裡爾朝他輕輕地頷首。“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我的晚餐呢?”
“沒有晚餐。”卡裡爾近乎無情地回答。“你在不久前連吃了三份格洛克斯肉排,它們還沒消化呢,看看你自己的肚子吧,預備役。”
言罷,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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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科茲已經記不得他上次如此興奮是什麼時候了——是得到來自卡裡爾的禮物的時候嗎?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輕輕揮動了一下右手,刀刃再度從空氣中浮現,像是影子般波動著。他端詳了它一會,並搶在它把室溫變成可能凍壞牆壁內線纜與管道的低溫以前將它收了回去。
午夜之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房間內的空氣無比寒冷,甚至讓他的舌頭都短暫地有種被麻木的錯覺。
他低下頭,開始在數據板上和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進行溝通。首席醫官今晚大概又要徹夜不眠了,雖說阿斯塔特們的確不需要太多睡眠,但休息可就是另一碼事了。
他的工作持續了一段時間,在和首席醫官敲定了後續針對預備役賽維塔的全套改造手術及配套訓練計劃後,他才放下了數據板,並毫不意外地抬頭看見了卡裡爾·洛哈爾斯。
“.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已經對這件事上癮了,卡裡爾。”康拉德·科茲抿起嘴唇。
“什麼事?”他那不請自來的訪客輕聲問道。
“一聲不吭地跑進我的辦公室裡來看我工作這件事。”
“我沒有‘一聲不吭’,軍團長。”卡裡爾說。“實際上,我甚至沒有掩蓋自己的呼吸聲。”
康拉德·科茲花了十幾秒來回憶此事,最終,他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預備役賽維塔呢?”
“多半是正在宿舍內來回亂逛吧。”卡裡爾微微一笑。“新鮮感與探索欲他很快就會將這兩種情緒拋之腦後,畢竟,新兵宿舍現在隻有他一個人。”
康拉德·科茲眯起眼睛,緩慢地搖了搖頭。
“而這件事會持續很長時間。”他麵無表情說。“全套手術會在雅伊爾濟尼奧的監控下小心又安全的進行,這畢竟是我們第一次對通過了第二十道手術的人進行改造。”
“根據過往時間推算,他會在手術與訓練上花上三年時間。而這三年裡,他都必須孤身一人。隻有在確認他完整地通過了每一道手術後,我才會視情況對諾斯特拉莫開始征兵。”
“你不覺得這對他來說有點太殘忍了嗎?”
科茲瞥了一眼卡裡爾,有那麼幾秒鐘,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非常明顯的‘我不想說話’的暗示。但是,又過了一會,他卻歎了口氣。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康拉德·科茲嘶嘶作響地抱怨了起來。“我可沒對你必須離開的那些夜晚,以及你的骨頭架子抱怨過你太殘忍。”
“你抱怨過。”卡裡爾點點頭,篤定地說。“雖然你沒有明著說,但你的確抱怨過這件事,康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