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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裡爾平靜地看著那隻鐵鳥起飛。
它並不依靠羽翼的扇動來獲取飛行的動力,那四隻鋼鐵羽翼之所以振動,不過隻是因為程序的設定。羅格·多恩站在他身邊,和他並肩凝望著它的遠去,沒有言語。
寒風呼號,城牆下有商人的叫賣聲清晰地傳來。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的虔誠信徒們朝著這裡跪拜,他們的腰間通常都懸掛著一本書籍。
那是洛珈·奧瑞利安的著作,他在嚴令禁止宗教的帝國內享有傳教的特權,非常諷刺。
這個崇拜帝皇的宗教一經出現,便迅速地和帝國內早就存在的神化帝皇思潮產生了反應,二者相糅合後所產生的教派複雜到令人難以想象,但是,這些信徒之間彼此相處得居然還算和諧。
多恩不清楚這件事最終會走向何方,不過,對他來說,如果這是帝皇的默許,那就讓它繼續吧。
信仰會使多數人強大。
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思考著,仰著頭,目視著那隻獵鷹消失在了群山之間,方才收回視線。
他看向卡裡爾·洛哈爾斯,後者的表情在此刻讓他感覺到了一點罕見且少有的衝動——多恩沒有壓抑自己,他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
“你似乎有些悲傷。”他不帶詢問語氣地問。
“這麼明顯嗎?”卡裡爾略有些驚訝地回答。“我以為我已經掩飾得夠好了。”
多恩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了,仿佛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
他不問原因,不追根究底,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懶得說,隻是繼續低下頭,開始擺弄著手中的儀器。幾分鐘後,他將它放下了。一個身穿亮黃色盔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k3,但沒有佩戴頭盔。那張臉上有一種很謹慎的表情,而多恩知道,這不僅僅隻是因為他即將和他的原體說話。
“大人。”那年輕人開口問候,聲音非常嚴肅,幾乎像是戰鬥彙報。“有一群蠻子正在第二勞工住所內鬨事。”
“哪來的?”多恩簡明扼要地問。
“從多爾霍德來的。”年輕人說。“他們要求我們配發更多的食物與金錢,否則就罷工。”
“他們被克扣工錢了嗎?”
“據我所知,沒有。”年輕人皺起眉。“他們此前乾得不錯,我們按照規定給了他們獎勵。”
“貪婪。”多恩搖搖頭。“警告一次吧,如果再鬨事就依靠法律懲處。”
“遵命。”年輕人低下頭,行了個天鷹禮,就這樣離開了。
多恩目視著他遠去,緩慢地點了點頭。
“西吉斯蒙德。”他吐出一個名字,語氣稍微有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一個新兵,但很有天賦,成績非常優異。哪怕我安排他做安全主管而不是連長或士官,他也沒有怨言。如果一切進行順利,大概四個月後,他就能和主力部隊一起參加對太平星域的掃蕩了。”
“為何特意對我提起這件事?”
“他剛剛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你,卡裡爾,不要說你沒察覺到這一點。”
“他對我很好奇?”
多恩轉過頭,上下掃視了卡裡爾一下。這種目光出現在其他人身上會頗具冒犯性,但對他來說不是這樣。
羅格·多恩正直的品德和他從不轉彎的性格讓他擁有了更多‘可以被容忍’的地方。卡裡爾站在原地,甚至還抬起手,大方地接受了審閱。
“伱的身高。”審視完畢後,多恩開口解釋道。
“這是他對你好奇的第一點,你太高了,卡裡爾。我認為或許隻有伏爾甘能和你在高大上一較高下,但你看上去又並不強壯。”
“那些從未見過阿斯塔特的平民們多數都會在親眼見到他們的時候患上一種病症,這種病名為超人恐懼症。他們會對阿斯塔特產生恐懼,進而認為他們不屬於人類。這件事雖然錯誤頗多,但仍屬可理解的範疇內。一個平民是不可能理解阿斯塔特們的存在的”
多恩停頓片刻,語氣變得有些不那麼堅決了。他似乎對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感到了一點不適,但他仍然強迫著自己說完了。
“阿斯塔特比他們優越太多了。”原體略顯痛苦地說,隨後便很快恢複了正常。
“我不喜歡這個說法,但事實就是這樣。而對阿斯塔特們來說,你的存在則也會引發他們的超人恐懼症。你過於高大,並不強壯卻又充滿危險感。而你並非原體,這件事一看便知。”
“一看便知?”
“是的,一看便知。”多恩歎了口氣。“任何人——哪怕是一個從不識字的野蠻人,也會在看見一名基因原體的時候意識到什麼。如同有人為他們設定好了程序,會讓敬拜、厭惡與喜愛一起從心底湧出。”
“然後,是第二點,你來自午夜之刃,你是他們的教官。西吉斯蒙德是在統一戰爭期間出生的,他後來成了孤兒。第八軍團的某位征兵官曾經找到了他,但他在測試中和我的基因種子更加適配,因此他來了帝國之拳。恐怕這就是他對你好奇的第二點原因。”
“還有第三點嗎?”卡裡爾略帶笑意地問。
“有。”多恩認真地點點頭。“你和我站在一起。”
卡裡爾終於忍不住微笑起來:“有人居然還說你沒有幽默感,羅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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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沒有。”多恩轉過頭去,繼續保持著他的麵無表情。“我隻是在試圖讓你不再那麼悲傷而已。”
“你已經成功了。”卡裡爾輕聲回答。“你下午有安排嗎,羅格?”
“沒有,我的工作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泰拉的防禦工事設計圖我已經提交上去了,如果父親還有需要,他應該會派禁軍們來找我。”
“那麼,幫我們一個忙,如何?”
——
密密麻麻的人群圍住了一個巨大的訓練籠,四根被特彆加固過的鋼鐵立柱撐起了它的邊緣,帶著尖刺的鐵網則構成了牆壁。
帝國之拳的旗幟與午夜之刃的旗幟則在訓練籠的正上方緩緩飄動。無需多言,你也能明白這個場地是用來做什麼的。
訓練籠內站著兩名戰士,左邊那人肌肉發達,胸膛上有一處非常明顯的燙傷,那是帝國之拳的標記,手裡握著一把訓練用的鈍劍。
站在右邊的人則十分蒼白,且要瘦弱上一些。他的肌肉線條看上去更加流暢,手臂自然地垂落,兩把短刀緊貼著手腕。
“給他吃點苦頭,沈。”賽維塔在台下輕聲說道。“你可是第一個上台的,你要是輸了的話你就死定了,明白嗎?”
沈一言不發地看了過來,凝視十分持久,賽維塔皺起眉,惱怒的勁一閃而過。就在它即將上湧之時,沈卻點了點頭。
“我儘量一試。”他說。
戰鬥在半分鐘後即刻開始,兩名戰士都沒有身穿盔甲,戰鬥因此平添了幾分過於激烈的色彩。
沈的對手名為阿爾克圖羅,同樣也是個剛入伍不久的新兵。他打得很凶狠,和賽維塔想象中帝國之拳的死板截然不同。他招招都帶著取勝的意願,訓練鈍劍像是毒蛇一樣在空氣舞動。
比起他來說,沈打得則要艱難一些,但仍然沒有丟掉他自己的風格。
沉著、冷靜、步伐絲毫沒有因為對手連綿不絕的攻勢而變亂,儘管如此,但賽維塔卻還是想不出沈要怎麼贏。
戰鬥的要點在於控製距離,劍對比起短刀天生就具備距離上的優勢,這點優勢可不是隨意就能抹消的。
阿爾克圖羅可以輕易地憑借攻擊距離的優勢來將沈驅趕進他舒適的距離,沈卻不能貿然上前,讓短刀發揮出最可怕的威力。他必須時刻小心,才能不被那把鈍劍擊中要害。
賽維塔小心地轉過頭,看了一眼人群右邊。那裡有三個人正並肩而立,他們分彆是羅格·多恩,康拉德·科茲與卡裡爾·洛哈爾斯。
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很嚴肅,一如傳聞中那樣。但夜刃們的君主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