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卡裡爾睜開了眼睛,離開了這個借助他的力量構築而起的國度。他不能久待,那地方歡迎他,問題就在此處。
它太歡迎他了。
它幾乎是在痛哭流涕地懇求他長居其中,許諾一切條件,給出無上權力
一如既往地,卡裡爾將它拋之腦後。
黑暗的大廳中,暗鴉守衛們靜謐的沉眠著。六萬多人,一個龐大的數字,但比起軍團這個單位來說還是太少了。這也能側麵證明某些事的真實性——荷魯斯在刻意控製第十九軍團的人數。
為了什麼?更方便掌控嗎?卡裡爾有答案,可他懶得講。
原體們都是極端情緒化的生物,他們被賦予了超凡的力量和智力,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這兩樣東西永遠可以被濫用,區彆隻在於濫用的程度而已。
荷魯斯·盧佩卡爾,光輝無限的牧狼神,兄友弟恭的典範並一手締造了如今的泰拉裔鴉衛。兩個極端,兩個反麵,兩個截然不同的例子。
原體、軍團。
軍團、原體。
兩麵鏡子,凡人承載基因原體的血重生成為阿斯塔特,擁有和父親相似的麵容,他們本該在某些地方更加靠近科拉克斯。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實際上更貼合荷魯斯。
你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荒謬,也不得不為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所遭遇的處境尷尬。
眾原體之中,他回歸最晚,還偏偏是個理想主義者。他的理想或許能在一兩顆星球上獲得成功,可若是放眼整個銀河,便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愚蠢笑話。
每個理想主義者的一生都是一場持續的陣痛,想象和現實的差距之大會讓他們一次次遭受沉重的打擊。在此過程中,有人會轉變,有人會瘋癲,有人會走到最後飲彈自殺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屬於哪一種?
卡裡爾沒有答案,他也懶得思考答案.更確切的說法是,他沒有辦法思考答案。
他隻是看,他隻能看。
他看見暗鴉守衛們站了起來。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曾說這是一場審判,是的,的確如此。可在他的語境中,審判是被放在試煉後的。
那些沒有通過試煉的人將用餘生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贖罪,他們不會死,他們的榮譽不會被抹去,名字亦是如此。
他們隻是將永遠遠離原體和軍團。
對於鴉衛們來說,這比死更可怕。科拉克斯的仁慈在某種程度上是他們最不想飲下的毒藥,奈何他們沒有選擇。事情就是如此殘酷。
當一支軍團被打上另一個原體的烙印這就是注定會發生的事。
這不對勁。
卡裡爾皺起眉,他所觀察世界的視角好似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在這個視角中,時間變成了無用之物,連帶著他自己觀察世界的角度也開始變得抽離且漠然,仿佛處在第三者視角觀察他人人生的觀眾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實感,而是變成了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簡單描述。
直到那鐘聲響徹於耳邊,他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戰爭,他經曆了太多場戰爭。
第(1/3)頁
第(2/3)頁
死者不計其數,每一場戰爭都超越了他過去對這個詞的認知,不管是阿斯塔特,還是輔助軍,亦或者是那些不願投降的人們.每一個死者都在他的腦海中咆哮。
索羅西亞人的中士需要跨過生與死的界限才能聽見它們的呼喚,他則不用。它們的呼喚、懇求、尖嘯全都清晰可聞。在權能的作用下,它們滾滾而來,比海嘯更可怕。
他對自己所經曆的每一天都失去了明確的把握與尺度,他開始以全然抽離的態度觀察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即使他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他也做不到。
這就是代價?亦或者,亡者們的報複?
他在無意義的時間內接連看見了鴉衛們的起身,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的另一場宣講,和幾天後暗鴉守衛們的離去。
他還看見康拉德·科茲略帶疑慮的眼神,聽見他的問題,以及自己的回答。
“戰爭會改變任何人,康拉德。”他聽見自己說。“你已經明白,比起我們要對抗的東西,任何犧牲都可以被允許。”
康拉德·科茲沉默了很長時間,夜之主再一次使用了他的天賦,而後,他便什麼都沒說了,隻是悲傷地微笑。
時間再次被拉長,卡裡爾試圖停留於此,他試圖向康拉德·科茲解釋,試圖說點什麼。
可惜,他做不到這件事。
卡裡爾緩慢地歎了口氣,轉過頭,他看見一縷從黑暗中亮起的金光,以及權杖觸地的沉重聲響。
“這就是它們對你的審判,你作為神辜負了它們。”金光中的人說。“我說過你應當謹慎使用力量,但你就是不聽。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卡裡爾·洛哈爾斯,你滿意了?”
他停頓片刻,略帶斥責地再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