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麻木,可他沒有。原體所遭受的苦難要遠勝於他的,安格爾·泰寧願自己受苦沉淪,也不想見到洛珈·奧瑞利安遭受如此變化。
是的,他的原體確確實實地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是他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的。
如果一麵之詞不可信,那麼,站在這裡的另外兩人,赫摩特·拉克魯斯與巴圖薩·納瑞克也可以證明此事。
他們同樣是不幸者,親眼見到了原體在瘋狂與平靜中來回轉化。安格爾·泰猜,這大概也是暴脾氣的赫摩特為何能忍受巴圖薩的原因之一。
他們都隻有彼此可以信任了。
在夜幕號的陰森會客室中,三名懷言者赤手空拳地等待著。他們不知道卡裡爾·洛哈爾斯會給出怎樣的判決,他們隻希望他至少能見他們一麵.
一個人推開會客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請再等幾分鐘,表親們。我們的教官正在忙於指導新血。”他輕聲說道,高哥特語的口音很奇怪,帶著十分明顯的氣音。
這代表他是諾斯特拉莫人,對於阿斯塔特們來說,改變口音是一種輕而易舉的事。刻意地保留家鄉語言的口音,在安格爾·泰的認知中,這是一種驕傲的外在表現。
他就和所有帝國傳說中的午夜之刃一樣,都穿著陰鬱的深藍色盔甲,麵色慘白如鬼魂或屍體,但安格爾·泰還注意到了另外一些細節。
比如,此人的肩甲擁有金色的鑲邊點綴,雙手則被染成了猩紅之色。那顏色遠比鮮血更加濃烈。兩把縱橫交錯的利刃在他的右肩甲上閃閃發光。
“閣下是?”老牧師立刻出聲詢問——他當然得問,他向來是個急性子。更何況,此人是他們在會客室內枯坐十七分鐘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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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他,又要去問誰呢?
“沈。”那人禮貌地回答。“第四連的副官。我很抱歉讓諸位等了這麼長時間,但是,確定你們的身份編碼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安格爾·泰知道他在暗指什麼,他聽得出來這位副官的隱喻。懷言者苦笑了一聲,從會客室的沙發上站了起來,走上前去和沈握了握手:“我很抱歉。”
“沒事。”沈眯著眼睛,露齒一笑,隨即主動鬆開了和安格爾·泰相握的手。“隻是一件小事而已,那麼,請諸位再稍等片刻。”
他禮貌地環視一圈,朝他們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會客室。安格爾·泰保持著站立,目送他離開,心情竟然違反常理的平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又坐回了沙發之上。他想,已經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焦急的?
懷言者乾脆閉上眼睛,讓眼前再一次地浮現出了洛珈·奧瑞利安的臉。
他開始默念原體過去的話語,那些飽含著赤誠之心的虔誠語句曾在無數個戰爭後的日子裡為他驅除了蒙在眼前的塵埃。安格爾·泰習慣戰爭,但他不喜歡戰爭.
可是,在這思考的間隙裡,他卻極其突兀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這感覺到底從何而來,他不曾得知,但它貨真價實到仿佛有人正用刀刃橫置於他的脖頸之上。
懷言者猛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右手也本能地摸向了腰間。
隻可惜,直到他的手指觸碰到那空蕩的武裝帶,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武器早在帶著兩名同伴登上夜幕號時就自覺上交了——而現在,他正赤手空拳,姿態尷尬地站在一名巨人麵前。
後者麵色平靜地望著他們,盔甲蒼白的骸骨之間有湧動的陰影正如活物般扭動。惡意毫不掩飾,它在無聲地咆哮。
卡裡爾·洛哈爾斯。
第八軍團的‘刃’,傳說中的鬼魂,隻是談及名字就會令人感到寒冷的怪物
安格爾·泰咬緊牙關,硬生生地讓自己試圖握住武器的右手姿態扭曲地伸了出來,變成了一個古怪的握手姿態。
“您好。”他甕聲甕氣地說。“我是安格爾·泰,懷言者的一員.我有事要對您說。”
卡裡爾平靜地看著他,歪了歪頭,沒有回答,亦沒有握手。半秒鐘後,他眼中有森寒的藍光一閃即逝。
更新完畢。
是的,我要開始發刀不是,推進劇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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