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一片寒冬,一片已經不屬於他的寒冬。他順著那一片雪花前去,在黑暗中蹣跚著找到了一個推著石頭的男人。
“伱還好嗎?”他問。
男人蒼白且大汗淋漓的臉上有種不該出現的平靜,他轉頭看他一眼,用肩膀抵住可能掉落的巨石,朝他點了點頭。
“泰拉的時間還在持續崩潰。”帝皇說。“果已經注定,而因還在形成。我給了歐爾一塊寶石,可他現在還未抵達泰拉。你還能影響祂多久?”
“很久。”男人說。“久到足夠我們做完所有事。”
他低下頭,開始繼續推動巨石。那塊巨石通體漆黑,表麵粗糙,粗看之下或許平平無奇,但若細看,便會發現它的本質。
它是一顆由骸骨與鏽蝕刀兵熔爛而成的石頭,男人與它接觸的地方都已經千瘡百孔。不管是脖頸、肩膀還是手臂。鮮血在黑暗中順著他的身體蜿蜒而下,形成了一條周而複始的血路。
“人類的未來建立在偶然之上。”帝皇說,並開始和他一起行走。男人走得很慢,帝皇則更慢,他們都有各自的原因。
“偶然不能代表所有事。”男人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偶然其實是一種必然。”
帝皇沒有回答這句話,於是男人隻得接著講述。
“那顆寶石從你手中抵達歐爾·佩鬆手中,最終也將抵達它該去的地方,並變成一把槍。有多少人為了這件事在破碎的時間中不斷犧牲?你看得見未來,尼歐斯,那麼告訴我,在那破碎的一萬年間,他們死去活來了多少次?”
帝皇緊握那枚戒指。
“無法計數。”他說道。“正如我無法告訴你有多少生者為此而死。”
“未來的生者嗎?”
“是的。”
“從他們甘願踏上泰拉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是生者了。”男人低沉地說道。“無論他們選擇踏上這六十五塊碎片其中的哪一塊,他們都將成為這場萬古長戰的一員。”
“人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件事,那些陌生的盔甲塗裝,那些陌生番號的支援”
“但是,隻有夜晚來臨時,泰拉才是現在的模樣。”帝皇反駁道。“還是有生者在泰拉上活動的,否則星炬是如何維持下去?”
“而他們遲早都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男人再次側過頭,以卡裡爾·洛哈爾斯的身份笑了一下。“正如我們留在這裡一樣。但我要糾正你,星炬之所以可以維持,是因為有人鎖住了它的門。”
帝皇沉默片刻,吐出五個名字。
“是我鎖的門。”他說。“我把他們和無數惡魔一同鎖在了裡麵,他們還在期盼支援,他們不知道,支援不會來。隻有他們五個,麵對其他所有東西。”
“真殘忍啊。”卡裡爾笑著說。“我們還真是滿身罪孽所以,他們出去了嗎?”
“我不知道。”帝皇坦誠地說。“時間破碎,未來破碎,我沒辦法看見每個未來,我隻能看見一些片麵的事。我隻知道,我們獲勝了,而飽受折磨之人唯餘你我二人,僅此而已。”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結局。”
“那不是結局。”帝皇說。“或許——”
他緊緊地盯著卡裡爾,但是,直到最後,人類之主也什麼都沒有說。黑暗中隻剩下了西西弗斯的模仿者推動他那沾滿鮮血的石頭的聲音,又過數秒,或數小時,或數年,帝皇才再一次開口。
“——是的,那不是結局。”
“老實說,我不在乎結局到底如何。”卡裡爾說。“我隻想知道戰死者的名字是否有被記錄,犧牲者的名字是否廣為人知”
“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你告訴我,人們依照著泰拉的碎片在太陽係內建立起了一條要塞長城。你說,他們是城牆,但也是紀念碑。所以,無辜的死難者們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有被記錄?”
帝皇笑了。
“當然有,吾友。”他心滿意足地歎息。“否則你以為那位探險者為何要登上泰拉?”
西西弗斯回以一聲低笑,然後便眨了眨眼:“我猜馬卡多一定在背後操縱著這件事,他一定很累吧但大概也覺得值得。”
“一切都值得。”帝皇說。
他睜開眼睛,網道還在燃燒。他低下頭,攤開右手,那枚戒指閃閃發光。
“一切都值得。”一位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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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太慢了今天,牙疼+感冒雙重debuff,造物主如果真的存在為什麼不給人類多一次換牙期,媽的,上帝,我唾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