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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穢的儀式,不潔的鮮血牽引術法,呼喚混沌,一刻不停地奔跑。
惡魔卻在黑暗中猖聲大笑,念及他的名字,將它嚼碎,然後用臭氣哄哄的口水徹底濡濕,最後再用猩紅的長舌一股腦地徹底吞下。
艾瑞巴斯!它憤恨地咆哮,聲音刺透了黑暗,穿過了法術護盾的保護,精準如手術刀般刺入了他的耳膜。
那東西聽上去和洛珈·奧瑞利安沒有半點關係,但它對他的恨是貨真價實的。在此刻,這或許就是這個宇宙間最真實的東西了。
艾瑞巴斯對此心知肚明,他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力,隻能拖著重傷的軀體在黑暗的走廊內一瘸一拐地穿行。
阿斯塔特改造手術帶來的鋼筋鐵骨和這一萬年來不斷經受賜福的強大活力仍然存在於他的血肉深處,然而,它們需要時間才能恢複到全盛狀態。
儀式被強行中斷帶來的反噬比艾瑞巴斯所預估的最糟糕的情況還要恐怖許多,每走出一步,他的身體狀況便愈發衰弱一分,仿佛一種可怕的詛咒
然而它不是,真正的詛咒是緊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東西。
那個擠碎走廊,吞噬黑暗和法術的東西,那個對他滿懷仇恨,恨不得嚼碎他所有血肉的東西。
艾瑞巴斯沒有回頭觀察它的餘裕,他現在能做的事隻有一件,即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向前行走。
他的身體早已陷入麻木,兩條腿仿佛機械運轉中失靈的部件一般顫抖不已。
為了行走的速度能稍微快上一點,他甚至不得不壓榨所剩不多的最後一點靈能,將它們變成一根拐杖拄著自己前行。
若不是他還能操縱混沌之力來製造更多阻礙並施放法術,就以這般龜爬般的速度前進,他早已被那惡魔吞入腹中。
這件事決不能發生,他不能死,至少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在物質界。
如果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讓靈魂升入至高天,那些和他見過麵的惡魔們會立刻蜂擁而至,將他攥在掌中硬生生扯碎,以送給自己的尊主.
艾瑞巴斯氣喘如牛地前進著,四肢沉重如壓上了千鈞重物,每一次邁步都要令他忍受巨大的痛苦。
肌肉顫抖,神經在骨骼上根根顫抖,汗水滑落臉頰,說不清是血液還是口水的粘稠液體從嘴角滴落。他狼狽不堪地走著,唯恐慢了一步,被身後的惡魔抓住。
他仍然沒有放棄求生的希望,然而,這種希望在現實麵前卻不堪一擊得十分可笑。在逃跑開始短短三分鐘後,艾瑞巴斯便被那頭恨意滔天的怪物猛地抓在了爪中。
它們好似燒紅的尖刀,根根刺入他麻木的身體,竟然在這一刻喚起了他的知覺。被寒冷吞噬的神經群終於複蘇,卻帶來了更大的苦痛。
艾瑞巴斯麵目猙獰地咆哮起來,額頭青筋暴起。他抓緊那根靈能拐杖,像是揮刀那樣虛弱地將它遞了出去。
混沌的力量仍然沒有放棄他,在這一刻,它們順著這根特殊的拐杖湧入了惡魔的身體之內,並迅速地形成了一個驅逐法陣。
無論何時,顯現在物質界內的惡魔永遠會受到此類陣法的限製。艾瑞巴斯以他在這萬年來的學識和求生的欲望完成了這個法陣,他的兩顆心臟從未有一刻如此團結,跳動得這樣迅速。
然而,當驅逐法陣的光輝亮起,他卻發現惡魔的形體竟然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動搖。
那龐大扭曲醜陋的軀體仍然待在原地,洛珈·奧瑞利安猙獰的臉還停留在胸膛上,此刻正對他滿懷恨意地冷笑。
它不是惡魔?!
這個念頭從艾瑞巴斯一片混亂的頭腦中飛馳而過,並迅速消逝,原因無他,隻因為惡魔抓住他的那隻爪子已經握緊成了拳頭。
骨頭一根根斷裂,脊椎骨首當其衝,被利爪輕而易舉地切斷,高溫和某種可怕的力量順著它們傳遞而來,將他的血肉異變成了沸騰的血水。
艾瑞巴斯咬緊牙齒,忍受苦痛,開始找尋更多破局之法。惡魔卻在此刻吼叫著將他一把扔在了地上,皮膚破碎,血管炸裂,像是霧氣一般晶瑩的鮮血從他的身上升騰而起。
艾瑞巴斯忍不住嘔出一口內臟的碎片,仍然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他勉強抬起頭,在自己的鮮血中嘶聲喊出了一個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未曾喊出的稱謂。
“父親!”他用儘十二萬分的力氣,情真意切地喊叫起來。“是我啊,是你忠誠的兒子艾瑞巴斯,你的首席牧師!”
——他當然沒有蠢到以為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會有用,黑暗使徒真實的目的不過隻是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他用這句厚顏無恥的話買下了三秒鐘的時間,用這短短的三秒,他再次呼喚了混沌之力。
從未有一刻,艾瑞巴斯如此感激隔絕亞空間與物質界的那層帷幕如此單薄。
四神的恩賜仍然沒有從他身上消散,在驟然亮起的瑩瑩光輝之中,一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阿斯塔特出現在了他與惡魔身邊。
他們穿著猩紅的盔甲,血肉卻和盔甲徹底融合,整張臉都扭曲著和頭盔融合在了一起,沒有眼皮的血肉之眼在目鏡中央癲狂地轉動。
他們迅速地理解了現在的局麵,十幾把爆彈槍開始朝著那隻惡魔開火,甚至仍然不忘在此刻拖走身負重傷的艾瑞巴斯。
兩名懷言者將他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拖著他迅速地離開了惡魔的攻擊範圍。
然而,那怪物胸膛中央的臉卻開始流出血淚,洛珈·奧瑞利安的臉抽搐了起來,迫使這具怪物之軀迸發出了好似超新星爆炸般的劇烈咆哮。
“叛徒!”
它吼叫著衝入懷言者們之中,雙爪橫掃而過,如嗜血的野獸般將這些從未見過他的後代子嗣徹底肢解。
其中有不少人甚至直到死前的最後一秒才意識到這隻殺死他們的怪物到底是誰,在震驚和顫栗中,他們的靈魂落入了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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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便等待好的惡魔們迅速一擁而上,將這些靈魂瓜分殆儘。
艾瑞巴斯和它們做了交易,為了讓自己的這隻軍團擁有強大的戰鬥力,他代替那些成為懷言者的人簽下了一份契約,直到現在,它方才被完成。
吐著血,艾瑞巴斯咳嗽著開了口,語氣十分虛弱:“我們的人呢?”
“正在路上了,大人。”架著他的其中一人迅速地答道,聲音嘈雜如刀片互相摩擦。“我們還帶來了很多奴仆,您的傷勢可以用它們來恢複。”
“不,它們已經沒有用了。”艾瑞巴斯說道,將右手搭上了此人的麵甲。
似鋼鐵又似血肉的觸感讓他的手指忍不住上下互相摩擦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那人還以為這個動作是表示誇讚,隻是,噩夢般的臉上竟然顯露出一種喜悅。
然而,隻在下一秒,他便和他的兄弟一起發出了慘叫。
混沌無序的光輝再度亮起,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的血肉融化在了鋼鐵之中,並變為了精純的養料,被艾瑞巴斯徹底吸收。
儘管這些人早已變異,但他們仍然傳承著洛珈之血。黑暗使徒體內的那個儀式雖然被迫終止,但它造成的反噬卻是可以被彌補的,隻要吸收足量的洛珈之血
艾瑞巴斯咳嗽著站直了身體,開始緩慢地奔跑。
他身體的狀況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一些,與此同時,他再次呼喚了至高天的力量,伴隨著更多閃光,一隊又一隊遵守他命令前來的懷言者便從他們的船上抵達了這裡。
混沌的偉力就是如此壯觀,能讓他以人身施行神跡
艾瑞巴斯忍不住再次心潮澎湃了起來,他的渴望和野心再度卷土重來。
一個又一個冷酷無情的掩護命令被他一一拋出,他的奴仆們忠實地執行了他的命令,朝著那隻衝鋒而來的怪物反衝而去。
他們正在不斷的死去,每一秒鐘都正在喪命,艾瑞巴斯卻完全不關心。他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一些,隻要他們流血死去,他便能通過混沌之力攝取他所需要的那部分洛珈之血。
他們是不是死在他手上根本無關緊要,再者,他所擁有的這支軍團在物質界內延續了整整一萬年。
說的誇張一些,他有的是炮灰可用。
黑暗使徒麵色猙獰地咬緊牙齒,一麵奔跑,一麵竭儘全力地恢複著自己的身體,同時仍然不忘傳送更多替他喪命的人肉盾牌前來。
他根本就不關心他們會怎麼死,死多少,他隻想快速找到破局之法既然這隻怪物無法被驅逐法陣趕出物質界,那就證明它並非無生者,而是另外一種似是而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