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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人類,我們可以做到許多其他生物做不到的事情,例如緊緊握拳,將之當成一種行之有效的攻擊方式。又或者是徒手使用工具,長跑,強大的消化能力.”
“漫長進化帶給我們的東西遠比我們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這其中最為寶貴的大概有三種,一是發達的大腦,二是靈活的手指,三,則是感受疼痛的能力。”
“對於疼痛,我們擁有非常細微的感知,對於任何一種疼痛都是如此,就連腳指頭撞到什麼東西都可以讓我們痛叫出聲。”
“乍聽起來,這好像是一件壞事,但疼痛是很真實的東西。它就真切地存在在那兒,你碰到它,你就會疼,而我們恰巧非常地不喜歡它,於是我們開始想發設發地逃避疼痛。”
“在曆史的長河中,這種本能和我們對於殺戮方式的不斷改進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最終形成了一種扭曲而極端的東西,有人甚至將它視作一種變態的消遣並為之深深著迷。”
“我無意進行批評,但是,就我個人來說,寫這本書僅僅隻是為了在我的影子離開時有事可做,不至於迷失在黑暗之中。”
——卡裡爾·洛哈爾斯,《關於疼痛》。
——
羅伯特·基裡曼放下手中的手稿,緩慢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就坐在他對麵的卡裡爾·洛哈爾斯。
後者對他的凝視心知肚明,但卻並未給出任何反應,隻是推著手中的棋子,在棋盤上向前推進了一步。
他的對手為此冥思苦想了好一會才抬手移動自己的棋子,騎著戰馬的騎士就那樣和一名士兵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遭遇了。
卡裡爾不以為意地將它收回,放在一旁,他的對手卻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我老了,羅伯特,就連記憶力都不是很好了——所以,請吧。”卡裡爾答道。
平心而論,一個艾達能出現在羅伯特·基裡曼的辦公室內是一件相當駭人聽聞的事情,實際上,彆說是艾達了,一萬年裡,沒有任何一個異形、叛徒或敵人達成過這項壯舉。
“是的,我敢肯定這本書裡的知識會讓看過的人終生難忘,然後情難自禁地將它們一一實踐。比如這一段,你提到精神上的疼痛。”基裡曼意有所指地說。
“危險?”
這個叫做伊利揚·納塔斯的靈族絕對是第一個做到這件事的異形。
“大人.”
“哪一段?”
“我們是在下棋,伊利揚·納塔斯——”卡裡爾頭也不抬地說。“——棋盤上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他沒在看見它們的第一秒就拔劍砍過去都算他當天心情好得不得了,然後,他會讓其他人代勞,用爆彈槍,噴火器或是其他隨便的什麼東西來殺死它們。
當然了,它大概也並不為此而驕傲。它雖然坐在這裡,卻坐得並不如何安穩,神情一直處於小心翼翼和擔驚受怕的來回循環中。
“我不得不說,卡裡爾”原體一邊翻閱那些手稿,一邊以閒聊般的語氣開了口。“你在寫一本相當危險的書。”
想到這裡,他不免升起了一點愉快。
至於異形?
騎士全副武裝,精神抖擻,士兵遍體鱗傷,僅有一把劍和一麵盾牌.於是騎士理所應當地將士兵斬首,骨製的黑色棋子躺倒在地,骨碌碌地在棋盤上滾了一圈。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和當年那個開明的人走向了兩條截然相反的路,雖然還是會接受新鮮事物,采納他人建議,但這是僅僅隻針對人類的態度。
他的對手艱難地點了點頭,一對尖耳朵再明顯不過地顫抖了一下。基裡曼眯著眼睛盯著它,過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將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手中的手稿上。
基裡曼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件事不是因為他。
“難道你要我念出來嗎?”
若非它們還有用,尚且能夠提供利用價值,基裡曼會在得到那些坐標係的第一時間就親自動手殺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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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的船上有一群靈族這件事,他雖然稱不上是耿耿於懷,但也絕對做不到淡然處之。
他還沒落子,手中的黑衣騎士正高懸於棋盤之上。伊利揚·納塔斯雙目緊盯棋盤,心中一片冰寒,就連思維都為之凝結,直到羅伯特·基裡曼緩緩開口。
“人人都有弱點,但是,我必須承認,對於某些人來說,肉體上的疼痛遠不如精神上的那樣行之有效。”
“總有人能夠無視血淋淋的刀刃,以及藥物造成的感官敏感,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妨嘗試一下另一種造成疼痛的方式。”
“我不會詳細說明,因為這沒有意義,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因此弱點也不同。”
“有人的痛點在於不幸的童年環境,有人的痛點在於失敗的愛情,或生理上的某種缺陷。再不然就是尊嚴的喪失,物質的匱乏,對當前環境的不滿與痛苦.”
“也有些人陷於過去的境遇無法自拔,戰敗,眼看他人犧牲卻無能為力,這些都是常見的精神方麵的頑疾。總得來講,可以歸結於麵對痛苦卻無能為力的自我憤慨。”
“因此,在進行了詳細的觀察以後,如果你有心要在這方麵下功夫,那麼就對症下藥吧。”
基裡曼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異形,滿意地從後者臉上看見了一種熟悉的蒼白。
他又看向卡裡爾,後者則平靜地將手中的棋子緩緩落下,使其在黑白棋盤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黑衣騎士衝向他的敵手,將其輕而易舉地徹底擊潰。
“大人.”伊利揚·納塔斯以顫抖的聲音緩緩開口。“您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卡裡爾終於抬起頭。
“這取決於你能給我提供什麼。”他不緊不慢地說。“不用我多說,伱大概也明白為什麼我單單從你們中將你挑了出來,而不是其他人。”
異形渾身僵硬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