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原體與阿斯塔特之間的血脈聯係仍然有一部分要歸結在亞空間上基因改造手術讓你們從物質層麵與人類區分開來,但他的血卻讓你們的靈魂也一並受到了影響。”
“我不信,我不相信.”卡利斯塔留斯喃喃自語,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血渴。”
那人平靜地吐出一個名詞,就此喚起了卡利斯塔留斯所剩不多的理智。
“每一個天使子嗣都必須承受的詛咒.正如我方才所言,這是一種源自基因深處的缺陷。由你們的父親遺傳給了你們。”
“他的子嗣必須常年飲血,就算這樣,血渴在戰鬥中也會不時發作。它不僅僅隻是對血液的渴望,還是一種對暴力的喜好,它會讓你們短暫地成為瘋子,喜歡看見敵人的鮮血從屍體上悄然盛放”
“然而,這是在他屈服於自己的渴望以前。”
他伸手指向那正在血河中漫無目的行進的孤影。
“當他屈從於自己的渴望以後,事情便有了一些變化。蓋因他飲下的並非純淨之血,而是一頭惡魔的血液。你或許聽過它的名號——天使的死敵,卡班哈。”
“在不久前,它曾在這裡與聖吉列斯戰鬥,最終,它以死亡為代價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它汙濁了聖吉列斯的精神,也汙濁了他子嗣們的靈魂。”
“這由惡魔鮮血開啟的欲望大門在那一刻吞沒了你們所有人的靈魂,沒有任何退路可言,哪怕將聖吉列斯當場殺死在這裡,這個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
“從此以後,天使的子嗣便會經常性陷入血渴之中,直至無法自拔,直至最後一人也成為它的奴隸”
“你們過往所掙來的榮譽將被可怕的事跡磨滅,你們苦心維係萬年,儘力抵抗血渴的嘗試將因為父親的一時放縱而全盤皆輸。但這仍然不是結束,就像我說的那樣,捕獲他靈魂的並非單獨一種詛咒。”
“除去血渴以外,還有他本質中的無匹狂怒。你的父親是個怪物,卡利斯塔留斯,他竭力隱瞞,且真的以怪物之軀化身英雄。如此壯舉,但這並不影響他仍然身為怪物的事實。”
“在他的靈魂深處,藏著一處空虛之地。那裡除了憤怒以外什麼也沒有,而這種憤怒極為純粹。它隻會喚起他行使暴力與毀滅的渴望,除此以外,便再無其他”
“你們也將受到這詛咒的影響,若不為血渴捕獲,就將被這血色的狂怒帶領著步入人性的深淵。”
卡利斯塔留斯舉起他顫抖的左手,將帝皇塑像緊握於胸前。
“帝皇會將祂的仁慈展現。”年輕的智庫哽咽著開口。“帝皇會將祂的慈悲賜予吾等.”
“不,祂不會。”那人平靜地反駁。“現在聽我說,卡利斯塔留斯,這一切仍有轉機。”
年輕的智庫猛地抬起頭。
“你曾經戰勝了死亡,是嗎?”那人問道。
“我我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的確做到過這件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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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刃之主,無辜冤魂們的守墓人,康拉德·科茲的引領下。”
那人輕輕歎息一聲,伸手抓過卡利斯塔留斯的左手,將手中的天鷹徽記輕輕地按進了帝皇塑像之中。
一陣金光悄然盛放。
“而你現在必須做到第二次,卡利斯塔留斯。你要二度戰勝死亡。無論多麼困難,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你都必須做到這件事,你的父親與你的兄弟們此刻隻能仰仗你了”
在金光中,他的形體開始消散,血色的世界也一並皺成一團,好似即將毀滅。卡利斯塔留斯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本能地看向那人的雙眼。緊接著,他竟感到一陣熟悉。
一個疑問脫口而出。
“你是——?!”
那人頷首,身形完全消散,唯餘一句話仍然留存:“他會為你解答一切疑問,他會告訴你,你將承受何等代價。”
誰?還有誰?
在金光中,卡利斯塔留斯情難自禁地閉上了眼睛。當他再度恢複視覺之時,眼前卻出現了一張他此前從未見過的麵龐。
黝黑,普通,平凡,樸實.像是一個大半輩子都在田間耕種的老農,或一個在習慣烈日炎炎下編織籮筐的手藝人。
卡利斯塔留斯低下頭,發現這人正握著他的雙手,那感覺粗糙無比,猶如正在與砂紙接觸。他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這人的眼睛
然後一切疑問就此消弭。
+你將承擔起一切,卡利斯塔留斯。你的父親不能在此刻停留,亦不能墮落。他是代表了曙光的利劍,將替我斬開籠罩在此處的無儘黑暗,讓希望之光重回五百世界。+
+我明白,這不過隻是另一次犧牲。+
天旋地轉,聖血天使的形體再度出現於他癲狂的父親身邊。
他決絕地看向他的原體。
聖吉列斯對此一無所知。
金光閃爍。
——
“我們必須.”
但丁忽然止住聲音,他聞到了一股異常的焦糊氣味。不是燒焦或電流導致的部件損毀,而是一種異常的、獨屬於靈能的焦糊臭氣。
在這一刻,時間被放緩了,在諸多天使的子嗣之中,唯有他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卡利斯塔留斯。
但他沒有看見那個年輕的智庫,他隻看見一團閃爍不定的金光。
時間的流逝恢複正常,但丁的兩顆心臟開始以極高的速度跳動,藥劑師們發出共同的驚呼,戰鬥兄弟們呆立原地,為那個巨人忽然的出現感到驚喜且困惑。
是的,幾乎沒有任何征兆,他們的父親,他們的原體聖吉列斯便悄然回歸隻是盔甲破碎,遍體鱗傷,背後雙翼也血肉模糊。
可是,卡利斯塔留斯卻不見了影蹤。
“原體!”但丁奔向他。
聖吉列斯抬頭望來,那目光陌生至極,讓但丁與他身後的其他三名戰團長瞬間停下腳步。
其他人也捕捉到了原體此刻外露的情緒,卻無人發出任何聲音,隻有機仆們還在努力地維修甲板
數秒鐘後,但丁重啟步伐,走向聖吉列斯,並低頭行禮。
“您回來了。”
“嗯。”
聖吉列斯點點頭,除此以外,便沒說更多,隻是簡單地下達了幾個命令。諸如取來備用盔甲,給羽翼止血,然後向他彙報當前局勢。
但丁將這些事一一照辦,腦海裡卻始終無法忘懷原體剛剛投來的那個眼神.
父親,到底是什麼事,能夠讓你如此悔恨?
還有,卡利斯塔留斯呢?
——直到七天以後,他才得到答案。而那時,他已經不再需要答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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