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檀把她抱到床上的時候,她意識是掙紮的,但身體好像動不了,困意席卷蔓延。
等她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看了一眼窗外,反正天沒亮。
但最困的時候沉沉的睡過去了,所以再醒來,感覺到自己被陸聞檀擁著,後背貼著他緊實的胸膛,她已經睡意全無。
剛要動一下,身後的人擁得更緊。
“彆走,好像有老鼠,我……害怕。”男人幽幽的嗓音,聽起來確實緊繃著,不像是裝的。
顧言第一秒覺得好笑,隨即冷下來,“老鼠隻啃沒良心,你怕什麼?”
她往後用手肘推了推,想讓他鬆手。
陸聞檀那雙手臂卻跟鐵環一樣箍著她,“那更怕了,說不定啃你呢。”
內涵她沒良心,又很快轉話題,“看你也不困,說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
陸聞檀低低的出氣,下巴半埋在她發間,“怎會沒有?”
很多。
顧言突然擰眉,“你聽得見?”
這會兒房間裡黑著,她也背對著他的。
隻聽陸聞檀似是低笑,“猜也猜得到你的對話。”
太低估他對她的了解。
他今晚一直都沒敢睡,從她坐在木凳上打瞌睡就閉著眼睛裝睡,一直到她真的在懷裡睡著。
陸聞檀很清楚,這樣的夜晚,如果不是來出差,演這一出戲,他絕對沒有這樣的機會和她共處。
也絕對沒有機會和她說這些話。
“我這個病,在三年前就開始了。”
懷裡的人沒動靜,也不出聲,陸聞檀知道她睡不著,自顧接著說話。
“準確的說,應該是我母親去世後兩個月就有了這個病,隻是後來二十年沒病發,所有人都以為好了,包括我自己。”
“大概是那段時間太焦慮,埋了十幾二十年的病複發了。”
顧言終究諷刺了一句:“你有什麼好焦慮?父子聯合逼我到絕境,要麼榨乾我的價值,要麼讓我死,不都是你最想要的?”
她說話的身體生出抗拒的動了動。
陸聞檀像是又猜出了她會說什麼,眉峰蹙起來。
“你真是沒良心,我為你,跟老爺子做的那些抗爭,不顧身份跟陸野生搶,你都沒看見,都忘了?”
“我又怎麼會和老爺子狼狽為奸?你竟以為我也想讓你死。”
他的嗓音沉悶,似是真的很傷心。
“是,三年前,想讓你立刻從京城離開是我的決定。但那時我怕病情來的太迅猛,顧及不到你,先讓你出國避避。”
顧言沒有給回應。
空氣裡安靜了。
陸聞檀往後挪了挪身子,然後驀地將她整個人囫圇翻了過去,麵對麵,他還把手機摸出來,點亮了屏幕在一旁放著。
光線好了一些。
顧言皺起眉。
陸聞檀握了她的肩,讓她沒法轉過身去。
房間裡依舊昏昏暗暗,但依稀看得清對方的臉型輪廓,顧言腦袋隻到他下顎,卻能感覺麵前的人確實是盯著她的。
“你恨我也罷,但我這人固執,就喜歡搶。”
以前是陸野,現在是周忘亭,都無所謂。
他就那麼抵著她的腦袋,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