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父子倆都不說話。
陸聞檀轉頭瞥了一眼老頭,“剛才不是還活蹦亂跳?”
陸召徽扭頭看著窗外,不看他,冷哼了一聲,“我活蹦亂跳的時日也不多了,不還是為了你?你就盼著我多蹦躂幾日吧。”
陸聞檀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兩三秒,依稀能看到老爺子側臉帶著落寞哀傷。
興許是剛剛提到母親魏霜的緣故,陸聞檀也沒戳穿,穩穩開著車,“為了我,你把兒媳、孫子全都推給彆人,讓彆人團團圓圓?”
一說到這個,陸召徽確實是心口疼,憋的。
陸家真的太多年沒有喜事了,當初想給陸野訂婚麵前衝個喜,結果沒成。
鬨到現在,一塌糊塗。
好不容易盼來個孫子,竟然也成了彆人的。
陸召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把孫子給你領回來,我肯定不咽氣!”
“我做的事,我負大半責任。”說著,陸召徽終於看了陸聞檀,“這樣,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原諒我一點了?”
陸聞檀神色如常。
好半天才應了一句:“當人兒女有記仇的權利,卻沒有談原諒的資格,顯得大不敬。”
陸召徽笑了,是冷笑。
“你這些年大不敬的事還少?”
陸聞檀緩緩停下車,“你看前麵那個路障。”
陸召徽抬頭。
“看見了。”
陸聞檀煞有介事,“你要是不解氣,我這三年撿回來的命,這會兒還給你?一腳油門的事,現成的方便。”
陸召徽:“……”
這是拉著他墊背還差不多了。
不過,這麼長時間了,他們父子倆好像也就今天說的話最多,吵鬨了一通,好像沒那麼僵了。
陸召徽瞥他一眼,“算了,好好開車,陸家兩個頂梁柱可不能同時嗝屁。”
陸聞檀輕嗤一聲。
沒見過七老八十還自以為的頂梁柱。
把老人送回醫院,陸聞檀不忘叮囑他一會兒顧言來診療的時候把嘴閉好,“亂說話惹她生氣,我斷你生活費。”
陸召徽笑了。
“大白天你做什麼夢啊,你現在褲茶子都得自己洗吧?能管了我?”
陸聞檀淡淡看他一眼。
“過去三年是因為我有病,也沒心情搞什麼事業,陸野長這麼大多少把柄都捏在我手裡,我明天把他送進去踩縫紉機都行,要不要試試?”
這事陸召徽真的覺得他乾得出來!
要是陸野進去了,陸氏的名聲壞了,集團大權又是亂作一團,他作為唯一一個留在身邊的兒子,真可能讓他餓肚子。
想到這裡,陸召徽是又氣又酸,“一個顧言,你還真的是不惜代價。”
陸聞檀也不否認,“你知道就好,所以少做點壞事。”
陸召徽是不可能那麼好說話的。
顧言來做診療之前,他的輪椅停在窗戶邊,對著外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伯覺得他上午去鬨了一通應該會很累,加上四哥兒跟他說了些話,可能會有所改變。